“噗嗤~”
瞧着他黑脸唬人,宋南絮没忍住笑出声来。
“老爹,过了年,我便十六了,你这些哄小孩的把戏,只能骗骗乐姐儿了。”
“咳咳……”
刘牧云老脸一红,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
她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个好方子,自然是为了多赚钱,论说不依附自己,在镇上开间点心铺子,凭她的手艺新鲜点子,不愁不赚银子。
这么好的赚钱法子,送到他手里,还只要三成的利?
到底是没在生意场上滚过,想着投桃报李。
要是搁在孙掌柜这个老滑头身上,别说三成,就是六成都不一定能填饱他。
孙掌柜正抱着琉璃盘子细细擦拭,忽然觉得身子发寒,凭直觉扫了过去,就看到东家那张黑沉沉的面,以及两汪死水的瞳孔。
不是谈生意么,干嘛用这眼神瞧着自个?
难不成是琉璃盘子没擦好,怕自己给弄坏了。
“您放心,我提灯细看过了,一点损坏都没有,您安心与宋姑娘说事,我保证给您擦的一尘不染。”说完极为讨好的笑了笑。
宋南絮见孙掌柜躺枪,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些,朝着刘牧云道:“方子虽是我想的,但总归是仗着您的名气,三成利又是持久的,等教会了后我只要每月等着分红即可,一切有您老人家操持费心,我哪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者,原料准备我还能赚些。”
要做蛋糕自然就要用黄油,椰子油、香精这些。
前者有阿木一家操持,也算是稳定供应,后者稀罕,要等商队带了东西来,才能制一批,几月才劳动一两回,也不算太费事。
眼下又购了田土,手里等着要处理的事情愈发多了起来。
这方子提出来,就是为了保证事少,钱多,有稳定的收入偿还账务,最主要还能脱身处理别的事情。
“那价格呢?”
“回头我再定上一批模子,这蛋糕也分大小层数,自然用料不同,等我回去大致估算给您送来,您瞧着再定价如何?”
宋南絮见伙计收拾好她的篓子,笑着起身,“既然成了,今日先到这,我得回去了。”
“这么晚了,半道天都要黑了,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安全,倒不如今儿在楼里歇了?”刘牧云见对面的客栈也开始挂灯,不太赞同。
“我出来也没想到要这么久,没和家里交代,怕弟妹在家担心,还是得回去。”宋南絮婉拒。
刘牧云拗不过她,想让王庆送她。
“夜里生意正好,别送,这条路我来去熟的很,且我还有些防身手段,您就放心吧,再耽搁下去天都要黑完了。”宋南絮抱起箩筐,一溜烟上了驴车。
“这丫头……”
刘牧云瞧她跑的快,无奈的哼了声。
孙掌柜见驴车一会没了踪影,笑道:“您就放心吧,我瞧宋姑娘这驾车熟稔,估计天全黑下来正好能到家。”
……
“天都要黑了,还没修好?”
黄婉瑶紧了紧身上的白狐斗篷,瞧着翻在一侧的马车有些不耐烦。
兰草将添好的炭的手炉,重新包上暖套递给她,耐心劝道:“说是车毂断了,管家正带人想法子修呢,一面让人折返去城里请师傅,小姐若是冷,奴婢去拿件斗篷来。”
“不用了,我娘呢,好些了没有?”黄婉瑶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她爹为何这么急?
明明都到京都附近了,赶路反倒更急了,要不是马受不了,感觉夜里都不想在城里过夜,今儿眼瞧着飘起雪来,还想着赶在下大雪前进了京都地界。
赶了这一月的路,好不容易进了颖昌府,连停留两日都不行。
一路上颠的她腰酸背疼,这不出了城雪愈发大了起来,瞧不清路了,她们坐马车卡进石块,弄的人仰马翻。
要不是娘将她圈在怀里,只怕脑袋都要鼓个大包。
“夫人说别的事没有,手脚碰淤了两块,多亏周开带了药油,丹桂姐姐正帮着揉开呢!”兰草说着,掸了掸黄婉瑶斗篷上的雪。
黄婉瑶闻言面色这才好看些,扫了眼呆呆立在身后给自己撑伞的黑脸汉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她娘对这哑巴车夫太好了些。
到了下晌肥嫌天冷,又寻了个会赶车的家丁找给他替手,让他去后面休息,不然这车估计也不能翻。
但,这都不值一提。
最大的罪魁祸首还得是她爹!
她都磨了好几回,说要在城里多留两日,停了一日就喊着要启程。
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修好马车,估计也赶不到城里,恐怕又要在外边过夜,不由嘟囔道:“我说要颖昌府多留几日,我爹偏紧着赶路,现在害的娘受伤,他高兴了!”
“您小声点,老爷正不好受呢,奴婢方才拿手炉,瞧着老爷正对着夫人抹泪呢!”兰草见自己主子嚷嚷,连忙小声劝道。
黄婉瑶撇了撇嘴,怪不得把自己赶下来吹冷风,原来是要负荆请罪。
左右是无聊,便让兰草拿了个九连环拆着玩,横竖拆不开,又气成负鼠,鼓着连将其扔进兰草怀里。
“你拆!”
“啊!”
兰草捧着手里的玉制九连环,哭笑不得,“奴婢哪里会这个,一会弄坏了真该死了,小姐还是自己玩吧!”
黄婉瑶觉得没意思,斜眼看了眼一旁木头似得周开,忽而起了戏弄心思,拣起兰草手里的九连环往他怀里一塞,“你来,要是你解不开,接下来罚你三天不能吃饭。”
这哑巴不知怎的,比别的哑儿还沉闷。
从来不开笑脸,苦大仇深的。
干活倒算勤勉,你让他撑伞就撑伞,亦步亦趋,呆瓜一般。
要搁以往瞧着便觉得闷,只是眼下等着家丁们修车,闲着实在无事,她也好奇这人除了这张死人脸,还有没有别的样子。
“小姐!”
兰草刚出声,便被堵了话。
“你别说话,你要帮他说话,你就自己解开,解不开也三天不能吃饭,只能喝水。”
黄婉瑶说完,只见周开扫了眼怀里的玉环,看向自己。
此人一双眼睛倒是生的有模有样,就是没有情绪,沉的像汪黑潭,明明她是主子,反倒先生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