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徐小白突然说:“宋队,你的烟拿倒了你知道吗?”
宋文略:“……”
徐小白踮脚从他嘴里把那根被他叼着的烟扯出来,道:“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会发现,没想到你一直没察觉。烟头跟烟屁股完全不一样啊,你怎么傻傻分不清?”
徐小白用一种“这个男人不太聪明的样子”的怀疑表情看着宋文略。
在她那样的目光里,宋文略难得慌乱,他抢过那根烟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片刻后,徐小白又开始絮絮叨叨操心裴麟的恋情。
宋文略鬼使神差冒出一句:“他俩没结果的。”
徐小白:“???”
她侧头看宋文略:“半仙,你是怎么掐指算出这种结论的?”
她侧着脸仰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她的瞳孔里,似乎泛起层层波光。
这些光就像夏日午后的湖面,时而窜起一条银色鳞片的小鱼,光影一闪就没了,但水下那股荡漾还在。
宋文略心里有些莫名的柔软,他抬手按住徐小白的脑袋,将她的脸扭过去,不让她看他。
再这样盯着他,他怕自己会做出当街强吻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徐小白犹不死心,闹着要他说原因。
宋文略叹气。
那个程小婉看裴麟的眼神里根本没有悸动,没有恋慕。
但凡是个正常物种,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勾肩搭背都不会多愉快。但程小婉对于裴麟和徐小白之间的熟稔和亲近完全没有反应,还有闲心去盯别的男人。
既然无爱,必定是另有所图,谁知道她图什么呢?
走得一程,宋文略好奇问徐小白:“你和裴麟的父母怎么会认了干亲?”
徐小白说起往事,十二岁那年她和裴麟下河玩水,那时裴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河水卷着漂向河中心,在河水里浮沉不定。
当时大家都吓坏了,徐小白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招呼小伙伴一起将河岸边那个半旧的竹筏推下河,又大喊着让人去通知大人。
随后她跳下竹筏,靠着一根竹竿将竹筏撑着漂往裴麟的方向。
靠近裴麟时她才知道他的腿抽筋了,游不动。
徐小白从小就胆大皮厚,喜欢玩水。她的大哥又是市游泳队的游泳健将,时常带她下水玩,在她学会游泳后还带她去滨江里戏水,她的水性极好。
徐小白用尽吃奶的力气托着裴麟,好不容易才将这个傻大个推上竹筏趴着,她就推着竹筏顺着水流方向斜着往河岸边游。
在她的体力快要耗尽时,好在大人赶来了。
那一次裴麟被他爹妈揍惨了,揍过后他妈抱着他狂哭,一家人又欢喜又后怕。
晚上裴麟的父母就拎着礼品上徐家道谢,还说徐小白救了他们一家人的命,要认徐小白当干女儿。
林玉秋听说了前因后果,背着人时也将徐小白揍了一顿。她怕徐小白这样莽撞,万一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怎么办?
第二天两人上学时都不敢坐在椅子上,只能半蹲,因为两人的屁股都被竹条抽肿了。
说完往事,徐小白两手一摊,对宋文略道:“我和裴麟就跟一家人差不多,他爸妈也是我爸妈,我爸妈把他当半个儿子。”
“我两个哥哥出事时,我爸妈都受不住了,也是裴麟和干爹、干妈帮忙照应。如果没有他们,我一个人真的熬不过来。”
宋文略莫名觉得心头松快一些。
他想到林玉春在商场里骂林玉秋只有一个捡来的野种和小孙子,大约猜得出徐小白是徐家收养的孩子,但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半点胆怯或者自卑敏感。
她说起父母家人时,眉眼间满是依恋和欢喜,可见她的亲人待她很好。
片刻后,宋文略道:“徐小白,你和裴麟虽然对对方没有想法,但你们毕竟不是亲兄妹,还是要注意相处分寸。你们不在乎,但裴麟的女朋友未必不介意。如果换作你的男友跟别的异性这么亲密,你会怎样?”
徐小白愣住,如果刘景同跟别的女人这样,她肯定会不爽,非常不爽。
生怕她不长记性,宋文略又补上一些恐吓:“你也知道女人的妒忌心比较强,万一裴麟的对象看不惯你跟他这么亲密,在背后阴你怎么办?再严重点给你泼硫酸之类的,可怕不?”
当刑警多年,他脑子里有大把血淋淋的现实案例可以拿来说给她听。
徐小白缩了缩脖子:“你说得有道理,以后我会注意。惨了!不知道程小婉会不会介意我刚才得意忘形?
宋文略又道:“就算是父母,在子女有了亲密爱人之后,也要学会得体退出。”
徐小白郑重点头:“我知道错了,谢谢宋队提点。”
宋文略看她一本正经地道谢,有些心虚地扭过头去。
他才不是好心为程小婉说项,他就是单纯妒忌裴麟。
徐小白又认真地说:“宋队,以后我也要跟你保持安全距离,免得纪法医看我不爽,万一哪天用她的法医刀具捅死我怎么办?”
宋文略:“……”
突然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马路很长,两排路灯的灯杆如身姿笔挺的卫兵列着队,一眼看不到头,宋文略有一种希望这条路一直延伸下去的期盼。
可惜现实总是不如人意,他突然接到队里打来的电话,街心公园出命案了!
绮丽幻境一触即碎,宋文略迅速敛神肃容,让徐小白通知裴麟归队,随后两人打车赶往街心公园。
到了那里,陈尸现场已经被率先赶到的民警用警戒线围起来,刑侦二支队已经有警员到场。
那个警员看到宋文略就上来打招呼,随后简略跟他汇报案情。
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年龄在20-30之间,身份待查。
报案的是公园里跳广场舞的杨阿姨,今晚她带来的宠物狗老是冲着附近的灌木丛狂吠,她好奇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层层叠叠的九里香灌木丛边的长凳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这女人靠着廊柱坐了大半个小时都一动不动,杨阿姨以为这女人是晕了,还好心上前推了推她,想问她还好吗?
没想到她一推,女人的脑袋就跟身体分离,身体哐当倒下,脑袋咕噜噜滚出去一米多远,差点没把杨阿姨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