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缘,知道今天为什么把你也叫来吗?”
李修缘摇了摇头,身上的气质飘然独立,“不知道。”
真实在啊。
刘禅也不卖关子,他站起身拿起李清照写给自己的信。
“易安居士给我写了个计划,想要开办一个女子学堂,教授女孩子读书认字,甚至还想让她们也能参加科举,你们觉得怎么样?”
“居士大善,我觉得可以,不过如今正在战争中,恐怕国库里没有太多的银子支持吧。”
刘禅笑了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知道从秦桧及其党羽府邸身上抄家抄出来多少银子吗?
只论现银,不论土地,珠宝、字画这种东西,光是白花花的现银都有数百万两。
要是没有这些银子,我敢让魏振继续研究蒸汽铁船?
要是没有这些银子,我敢随随便便赏赐辛夫人他们万两白银?
别逗了,不可能好吧。
虽然我刘禅在历史上的评价可能比高皇帝,文帝他们差了一点点,但我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不会这么大手大脚。
“朱熹,你的看法如何?”
“不可。”
朱熹短短两个字的回复让刘禅颇为惊讶,“我觉得你和居士的关系不错,还以为你会同意呢。”
“公是公,私是私,为官者公私分明都做不到怎么当官?”
有意思,有意思。
刘禅笑着看下观点截然不同的二人,“朱熹,先说说你的理由吧,为女子开办学堂,听起来并不坏。”
“原因太多了,臣随便说几个吧。”
朱熹看了眼刘禅身上摆着的水壶,也不知道说累了陛下给不给喝水。
“第一,师源从哪来?
男女授受不亲,就这一点就能把男老师排除在外了,易安居士年纪又大,不可能事事躬亲。
至于其他女子,且不论本身知识涵养如何,就算是能够教授学生,她们会愿意吗,就算她们会愿意,她们的家人会同意吗?
第二,生源又从哪里来?
易安居士想教的肯定不是大臣之女,大臣之女根本不用教,他们自己就能请师父。那就是贫穷人家的女子。
可是贫穷人家的女子必须早早的为生活奔波,哪有闲心学习这种见效慢,在实际情况中又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第三,就算勉强有了学生又能怎么样呢?
就算前两点都顺利完成了,她们学习到了东西又如何呢?
绝大多数女子都图逃脱不了嫁人生子的结局吧,学这些东西真不如让她们学习纺织、种地,好歹能补贴家用。
退一百万步讲,就算是女子能参加科举又能如何,男子尚且有数年,十数年乃至数十年不中的人,更何况女子。
先说这些吧,臣以为就算是居士要开设学堂,也没必要教知识,教一些生活中实用的东西更符合现实。”
朱熹侃侃而谈,其实还有好多理由他都没说,像什么男子的看法啦,像什么国库空虚啦,他只挑了几个最现实的问题。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朱熹没说,这对他来说也是最重要的。
夫为妻纲,如果妻子有了学问必然会导致思想上的变化,这极有让男性社会遭到冲击,导致社会混乱。
刘禅赞许的看了一眼朱熹,不错不错,你说一句弊端我想起来一句弊端,真是可惜,每次都被你抢先一步。
“修缘,你和他看法不同,说说你的理由。”
李修缘点了点头,“朱熹说的话都有道理,而且说的每一件事都合乎情理。”
“这么说你改变主意了?”
刘禅难以置信的看着李修缘,好家伙,这算什么,临阵投敌?
“不,我并没有改变主意。”
李修缘淡然一笑,“但是朱熹说的话太现实了,现实的让人喘不过气,很多时候,我们骨子里都是一种浪漫在的。”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
朱熹的发言获得了刘禅的支持,朕也听不太懂。
“你太考虑现实问题,换句话说你太计较得失了,如你所说,别说女子了,就连很多男子也是读了一辈子书了无所得,那为什么他们能读一辈子书,女子就不行呢?
我举个例子,李太白最高也不过就是个翰林,而且说穿了也不就是和写诗的吗,翰林又没什么实权,在他那个年代对现实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吗?
但是现在李太白地位如何,我问十个人,八个人都知道李太白是谁,却不知道他那时候的丞相叫什么。”
“不就是杨国忠吗,这有何难?”
刘禅尴尬的笑了笑,朕好像就不知道杨国忠是谁,以后一定多看史书。
“还有一点朱兄可能没有注意,也可能是注意到了但忽略了,反正已经忽略了上千年,不过陛下圣明独断,肯定是注意到了。”
朱熹笑了笑,好你个李修缘,贬低我的时候还不忘拉一下陛下,“你说的是什么?”
“女子。”
“什么女子?”
朱熹茫然不解,刘禅也是如此。
不过刘禅虽然不解,但心里却觉得李修缘说的对,朕确实挺注意女子的,尤其是好看的。
“我们讨论的是由女子李清照递交的关于女子学堂只招收女子的事情,可是咱们三个都是男人。
我们并不能站在女子的角度上看待问题,如果陛下真的想要知道利弊,何不问问女子的看法呢,她们作为当事人肯定比我们更有资格说话。”
“唉。”
就算是朱熹,也不得不承认李修缘说的有道理,虽然自己仍然不认同他的话。
李修缘批评自己太现实,他又何尝不是太浪漫,太想当然。
华夏文明上千年,一共也就一个李太白,再者说了,就算是李太白他也是玩吃饭的嘛。
更何况有一点是李修缘没有说,或者说是故意避而不谈的。
那就是就算建了学堂,别的不说,光是临安就得有成百上千乃至近万名适龄儿童吧。
就算是皇宫也容不下这么多人,那么到头来还不是得挑挑拣拣。
最后被选上的人自然开心,没被选上的呢,会不会觉得有内幕,会不会嫉妒,会不会捣乱。
这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这么多事情想想就头疼,算了,还是交给陛下最后决定吧,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听命就是了。
李修缘也是同样的看法,他知道朱熹肯定还有反对的理由,但自己何尝不是呢。
还是听听陛下的看法吧,毕竟任凭自己说的天花乱坠也比不过陛下随便下的一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