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异不哭反笑,嘴里求饶道:“二舅别打,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白斌恐吓道:“你再闹,我就把你扔出去!”
郑小异翻起身,乖乖地蜷缩在那里,连忙摆手:“不闹了,不闹了……”
但看她那表情,似乎一点也没被吓住。
白斌瞪了她一眼,关上车门,上了驾驶室,继续开车。
他一边开车,一边和白真聊着学校的事,对于市一中的一切,他都很感兴趣。
白真说,学校对她们清北班简直惨无人道。
每天早晨,六点起床,洗漱,吃早饭,六点四十必须到教室。
一直上到中午,吃完饭休息一个半小时,继续上课。
下午也一样,上到六点,去吃饭,六点半必须到教室。
一直上到晚上十点半才能回宿舍。
一天到晚,连一点课余时间都没有,别的班还跑早操,两个清北班,连早操都取消了。
尤其是她,被赵晓敏盯得很紧,稍微有些松懈,她就会敲打她。
“我就像一个螺丝钉一样,”白真苦着脸说,“赵老师就像一把螺丝刀一样,一直在我后头拧,我的头都破了,她还不放过我。”
对于这点,白斌曾和赵晓敏交流过,从一开学,她就对白真很严苛。
赵晓敏说:“小白你放心,我教了二十多年书,知道对待什么样学生采取什么样的办法,白真这孩子,很懒,严重缺乏自律,但又不甘落后,在这种时候,只能不停地敲打她,她虽然觉得苦,但不会造成什么大问题。一旦落后了,就不好往上赶了。”
这倒是实话,白真是真的懒,如果没人叫她,她每天都能睡到中午。
“我见你们宿舍里,每个人都有一个书桌,一个书架,用买点什么书吗?”白斌问。
此时正好经过一家书店。
“不用不用,”白真连忙摆手,“书架摆得满满的,全是名着,可是哪有时间看呀?我们每天晚上十点四十回宿舍,十一点就熄灯睡觉。宿管像个幽灵似的,在楼道里走来走去,我们连聊天的机会都没有。”
“那摆那么多书干什么?”
“赵老师说了,那是给我们创造了一个学习的氛围,用那些书熏陶我们呢。”白真耸耸肩,“让我们闻着书香气,远离低级趣味。不过有时也看看,晚上洗脚的时候翻几页。”
“没找对象吧?”白斌问。
“我倒是想找啊,可哪有工夫?再说上哪找去?赵老师像防贼一样地防着我们呢,方圆八百里,全他娘的是女生。”白真用上了粗话。
白斌拉下了脸:“女孩子家家的,说话不能文明点吗?”
白真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低声嘟囔道:“为什么小异姐说粗话,你就觉得她可爱呢?”
“她是成年人,你是孩子。”
“哼!”白真看向窗外,神情有点落寞,“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呗。”
白斌正要说什么,眼前又一黑,后面的郑小异再次捂住她的眼睛。
“拿开!”白斌一边大喊,一边往开拨着她的手。
这时已接近城市边缘,车流稀疏,车速较快,白斌没敢直接踩死刹车,怕后车追尾,只点踩了两下,车速降了下来。
咣——车身震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后车没追尾,白斌追尾前车了,那是一辆白色的路虎,停在路口等红灯。
“出事了吧!”白斌回头吼了一声,“让你再折腾。”
郑小异知道自己闯祸了,胆怯地往后缩了缩身体:“对不起啊!”
白斌气极,但没工夫教训外甥女,路虎的司机已经下了车,是个壮实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黑西装,戴着墨镜,绕到车后面察看损伤情况。
白斌下了车,走过去,弯下腰看了看,倒是不严重,路虎的后围板上撞出一个凹坑,他的丰田前围板开裂了,一头耷拉在地上。
他在给吴小异买车时,几乎把全市的4S店都跑遍了,虽然他只是要买十来万的车,但路虎这样的豪车他也看过,知道这一款价值二百多万,他甚至还试驾了一下,过了过瘾。
这回怕是要损失不小一笔吧。
这个兔崽子,害人不浅啊!他在心里骂道。
抬头望着那人,赔着笑说:“不好意思啊,你说咋赔吧?”
“这你都能撞上来,你的驾照是买来的吧?”那个年轻男子有点哭笑不得。
白斌苦笑一下,他的驾照确实是买来的,但开了这么多年车,从未出过这样的事,连剐蹭一下都没有过,甚至以前开着那辆很难操控的面包车跑高速,也没出过事。
“孩子闹腾,没注意。”白斌解释道,“是赔钱,还是我给你修车?你说吧,这责任全在我,报警也行。”
“我正要回老家呢,给我闹出这一出,拉到修理厂,我怎么回家?”男子没好气地说,“赔一万吧!”
白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倒也不能怪对方趁火打劫,车越贵,维修的成本越高。
这时白真和郑小异也下了车,白真用手抽打着郑小异的胳膊教训道:“拿出一万来,给人家赔!”
郑小异怯怯地望着白真:“我妈钱可多呢,我回家让她给你。”
“人家现在就要呢!”白真喊道。
“现在我没有。”郑小异低下了头。
白斌抱歉地看了一眼那个男子,试探着说:“有点多了吧?”
“多?”年轻男子嘁了一声,拍着车身嚷道,“你知道我这车多少钱吗?这是路虎,路虎,你听说过吗?拉到修理车,一万也打不住!我是着急要走呢,也是看着你穷,就没多要,知足吧你!”
“好吧。”白斌掏出手机,“那我叫保险公司的人来,不够的我自己补。”
他的车虽然买了保险,但只买了交强险,财产损失,最高只能赔付两千。
白斌正要打电话,那人忽然叫了一声:“你,你是白斌吧?”
白斌停止拨号,茫然地点点头:“你是?”
那人摘下墨镜,走近了,仔细端详着白斌:“啊呀,果然是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云凤啊,我还打过你呢!”
“啊,是云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