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儿一直跑进了顾宅的大院子里,才终于停下脚步。
只是刚才的那一切,却好像是深深地篆刻在她的脑子里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那可是她的弟弟啊!于化弟弟待她,就好像是亲姐姐一样。
曾经,她也因为他那江湖人的身份,而对他心生畏惧。
可不知怎么的,每次一见到这个弟弟,她的心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起来。
完全忘记了他那些可怕又吓人的传闻。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只觉得心还在扑通扑通的疯狂跳动着。
她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是把一颗狂跳的心,平复了下来。
一抬眼,正好看见大贵,似乎心事重重的从路的那一头走过来。
想到刚才她在小院门外,听到的那一席话,王春儿立马精神起来。
“大贵!大贵管事!”
“哎呀!大贵,你这是要上哪儿啊?我有话要跟你说。”
王春儿的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小星星,看着大贵那张明显带着心事的脸,心下不由得好奇起来。
“是铁头娘子啊......正在想事情,没听见。”
“你找我有事?”
大贵得到消息,希月的娘亲和兄长,都被大小姐买进了宅子里。
眼下正在村西的小院里,跟希月一起叙旧,闲话家常。
想着以后,自己的大舅哥要在大庄和二庄的手底下讨生活,大贵的眉头便皱得仿佛能夹得死蚊子。
倒不是他担心,大舅哥会被大庄或是二庄为难。
只是他们几个,曾经都是在县城的牙行里,本来有机会被大小姐一同买来。
如今,先进宅子的大庄和二庄,都已经混到了管事的位置。
希月兄长却因为来得晚,要在他们两人的手底下讨生活。
也不知道他的心里,会不会因此生出什么想法来。
“大贵这是要去哪儿啊?”
“你未来的丈母娘和大舅哥都到了,你见到面了没?”
王春儿一脸的八卦,眼里的星星之火,差点儿要冒出来。
大贵一听是这事,脸上的神色便松了下来。
希月的娘家人都到了宅子里,听大小姐的意思,以后大家就都在一起当差了。
想着心尖上的那个佳人,此刻一定很开心,很兴奋吧!
毕竟,她从此以后,也是有娘家人的姑娘了。
“还没有见过呢,大小姐的意思是,等他们一家人先见个面,好好地叙叙旧。”
“再让我娘给他们安排住的房间,等我和希月成亲后,再派活给他们。”
大贵提起自己的婚期,脸上的笑意便掩都掩不住。
“哼!还给他们派活呢!”
王春儿下意识地开口反驳道。
“你是不知道,刚才我到村西头那边小院去了。”
“本想着,跟他们打声招呼,大家认识一下的。”
王春儿没好意思说自己过去,只是偷听看热闹的,顺口把之前过去的目的给变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把话说全。
大贵明显愣了一下,他只顾着替希月感到高兴,还没来得及去认识和了解她的娘家人呢。
眼下听春儿姐的意思,似乎这里面还有点什么他不知道的?
“怎......怎么着?”
他那甜美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希月,难不成还有着几个难缠的娘家人不成?
不应该呀!
按理说,能养出希月那样柔顺女子的人家,肯定也跟她一样,是通情达理又仁善的。
“还怎么着?”
王春儿不乐意地撇了撇嘴,“我可跟你说啊!”
“她那个兄长和嫂子,可真是忒不是东西了。”
“一个劲的嫌弃顾宅不好,说不如何如何不如镇上的徐员外府上。”
王春儿想到刚才偷听的那一幕场景,脸上刚退下去的潮红,不由得又再次升腾起来。
“他们既然嫌弃顾家不好,不想留下来,还想要回到徐府去。”
“依我看啊!不如等你们婚事办完了,跟大小姐说一声,再把他们几个想走的全都送回去得了!”
王春儿大大咧咧地建议道,丝毫不在意自己正在评击的人,是大贵的准舅哥一家。
“春儿姐快别这样说,希月好不容易才跟家们团聚,想必......”
“等他们了解了这里的好,就会定下心来,好好干活的。”
大贵略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太乐意地回了句。
好在春儿姐的这番话,没有让大小姐或是其他人听见。
不然,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希月的遭遇已经够苦的了,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又何必说这些伤人的话呢。
“嗬!也就是你这么老实,才会相信他们会定下心来留在顾家干活。”
“像他们这些在大户人家,混日子干活闲散惯了的,哪里受得了顾宅的约束?”
王春儿还想再说几句,忽然听到院门外头,一阵阵地嘈杂声传来。
“让我进去,我要找我家婶子!”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正好看见大伯哥家的老大——良忠,站在院门口,一副跃跃欲试想要进来的样子。
“婶子!快!快出事了!家里出大事了!”
良忠急得眼泪差一点要掉下来。
天知道,他们兄弟几个从地里回来,看到娘亲不在屋里时,心里到底有多么的恐慌。
“出事?出什么大事了?你先别急!”
“难不成......是你娘?她不大好了?”
王春儿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吓得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苍了个天滴哦!吕氏这个大嫂,可千万得好好的活着呀!
不然......她那屁股后头的五个孩子,都要变成她跟铁头两人的负担了。
“不是!”
“是!我娘她......出大事了。”
良忠急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看着王春儿不住地抹着眼泪。
“哎哟!你这孩子。把话说清楚呀!”
“你娘她......到底是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呀!”
王春儿急得心里的邪火直往上窜,却又不好明着表露出来。
“婶子!我娘不见了,我娘她不见了啊!”良忠说完便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