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府的小少爷……若是我诊脉不错的话,怕是中毒了。”曾英才还是头一回,面对这样的事情。
大户人家后宅中的弯绕纠缠,他懂得不多,更不了解。
尽管没有师父从旁指点,可他这几年跟在师父的身边,也不是白混的。
虽然只有七八分的怀疑,可他依然还是照直说了。
“什么!?”汪总管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被这个未出师的小大夫给吓死。
他只不过是吩咐人,给小主子下了点蒙汗药,就算被大夫诊脉查了出来,也不至于会被说成是下毒啊!
这小大夫到底会不会?行不行?
他就知道,这嘴上无毛的毛头小子,就是靠不住的。
“就是……就是,中毒了!”曾英才梗着脖子,坚持自己的判断。
“你胡说!我们小少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
“你到底会不会?不会一边儿去,还有两位老大夫等着呢!”
汪总管一把将曾英才推到了一边,再没了之前在县城请他们来时的客气。
“你!你这人!”曾英才气得小脸涨得通红,这个汪总管脸也变得太快了些,真是太过分了。
“哼!你不信便算了!总归我肯定没有弄错,换了谁来都是一样。”
曾英才到底是年纪轻受不得气,背上药箱便出了屋子,正好跟吴大夫和江大夫撞了个正着。
他也没有忘了该有的礼数,依然还是恭敬的拱了下手,行了一礼,这才快步走到自己师父的跟前。
两个老大夫在门口的时候,便听到了汪总管跟曾小大夫的对话。
此刻不禁互换了一下眼色,一齐走进了屋子。
“两位老大夫来得正好,我正要出去找你们进来呢!”
“快!快快给我们家小主子好好看看,他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实在有些不太对劲啊!”
汪总管现在几乎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这两位老大夫身上。
尤其是那位江大夫,毕竟也是从长北镇过来的。
“汪总管啊!其实刚才那位小大夫,说得也没错。”江大夫站在门口,看向依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汪小胖子摇了摇头。
“怎么会就中毒了呢?”汪总管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
“我不管,你们可得好好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小主子啊!”他哭丧着脸,开口哀求道。
“你先别急,让咱们再仔细看看。”吴大夫之前是给这小少爷诊过脉的。
当时他便确认,这孩子是被人下了蒙汗药,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那会儿,他还没察觉出被下了毒的事。
难道是他医术不精,当时看漏了?没查出这小少爷其实是中了毒?
他也顾上自己的手被包扎着,多有不便,直接便拉过那孩子的手,开始诊起脉来。
他仔细的感受着指尖脉搏的跳动,只感觉脉相如同是雨天里,房屋滴水差不多。
脉搏跳动的次数,更是明显的感觉到差异来。
“怎么会……”不一样,这脉相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要是上次他过来时,这孩子的脉相便是现在这副样子,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简单的开了张,解蒙汗药的方子。
“如何?听我这徒儿说,这位小少爷是中毒了?”
还不等吴大夫开口,在院子里得到消息的曾大夫,便被小徒弟背着,进了屋子。
“哎!您自己亲自看看便知道了。”吴大夫无奈走开几步,让出了位置。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位小少爷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又是中了什么毒。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呢?”汪总管喃喃自语道。
若是一个小学徒这么说,他还能够反驳。
可是眼下三位老大夫均把过了脉,都得出了一致的结果,这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定然是她!是你们村的那位顾娘子!”
“一定是她不知道给我们小主子吃了什么,这才导致他身中奇毒的。”汪总管的语气中透着狠厉,一口咬死了顾千兰。
到了这个份上,不管小主子的事跟她有没有关系,那都只能是她的问题。
谁让她比较倒霉,正好留了小主子在家里吃饭,还带了一堆的食材回来。
除了她,也只能是她。
难不成要他对外承认,是他自己吩咐了仆妇下了蒙汗药,结果才害了自家的主子吗?
好在眼下苏氏已经不知去向,到时候他只需要一口咬定是顾娘子家的问题,来个死不认账。
相信谁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汪总管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喜,眸光中警告的意味深浓。
吴大夫露出了一个“他就知道”的表情,对于汪总管的说辞丝毫也不感到意外。
“血口喷人!”
“我说汪总管,你这人说话可得有证据。”
“顾娘子为什么要对你们府上的一位小少爷下毒?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这无怨无仇的,她也犯不上啊!”吴大夫忍不住开口为顾娘子辩解道。
“无怨无仇?哼!谁说没有仇没有怨的?”
“咱们府上要买下她院墙上的白色大网,那顾娘子不肯,于是对我们汪府心怀怨恨,这才对我们家小主子下毒的。”
“这一点可是整个余家村的人,都可以做证的。”汪总管理直气壮的说道。
他可不怕那顾家的人不认账,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那位顾娘子将她家那白色网子,开出了个天价。
由此怨恨上了汪府,也是情理之中。
“你!胡说!顾娘子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吴大夫哪想到汪总管这么能扯,居然能将这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去。
“不是她还能有谁?”
“可怜我们家小主子如此年幼,就要受这么大的罪,这可让我如何向家主交代啊!”汪总管说着,还当真挤出了几滴伤心泪来。
“曾老大夫,您快说说,我们家小主子还能不能治得好啊!”汪总管紧紧的一把握住了曾大夫的手,眼神中带着期盼和渴求。
不管这事情他能不能推得干净,总归小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要想完全脱了干系,不受一点儿惩罚,除非小主子能完全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