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身子僵了僵,抱着七七继续往前走。
他乃堂堂地府之主,不能跟这些傻里傻气的鬼民一般见识,不然真的会气煞自己。
“阎王哥哥,刚才卖糖葫芦的老爷爷说你是二傻子。”
生怕阎王听不见,小奶包友情提醒。
“我没聋。”
阎王有时候真的很想把小妹扔出去,这娃专门跟自己作对的吧。
“嘻嘻,七七怕阎王哥哥听不见。”
“哼”
看着小妹白嫩嫩的小脸,阎王无奈,自家亲妹子,还能怎么样,只能宠着咯。
祖师爷是第一次入地府,对这里的任何事物都保持着非常浓厚的兴趣。
在阳间属于的一级保护动物的金雕、白头叶猴、云豹,在阴界就像寻常宠物般随处可见。
摊贩上的好东西不少,虎骨虎鞭酒、千年人参娃娃、野生彼岸花、玉竹,随便哪个放在阳间都是有市无价、价值连城的存在。
还有道门学派疯狂追求的千年玄铁,道术秘籍,连早已失传的茅山道术都在地摊上看到好几个版本。
阴间也有道士,还不少,他们主要承揽一些通阴阳的业务。
比如哪家的祖宗想让儿孙送东西,就会花钱找他们帮忙。
更多的道士在活着的时候就有修为,死后也不舍得放弃毕生所学,转为鬼修。
鬼修也得吃饭生活,就利用本身的术法帮助地府的阴魂传递家书,有时候甚至帮那些冤死鬼给活着的人提供线索。
这些都是被地府所允许的,但要求也极为严格,不允许鬼修过多干预阳间的事务。
毕竟人鬼殊途,过多干预会沾染因果,渡劫时雷劫变本加厉,很难飞升。
“算卦了,上算天地,下算阴寿,不准不要钱。”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七七和张元士对视一眼,眼中闪现出浓厚的兴趣。
这不是他们的老本行吗,没曾想在地府还能遇到算卦的,那可就有趣了。
来活了。
张元士张嘴默念三个字,七七秒懂,小手拍了拍阎王的肩膀,指向算卦摊。
活人算生死,死人算阴寿。
可真是有趣。
“几位是来算卦的吧,是给哪位算?各位放心,我跟师傅两人摆摊算卦已经多年,不准不收钱。”
算卦摊上一老一少两个鬼,年纪大的老鬼拄着个拐杖,神情木然,眼神空洞无神,应该是个瞎子。
年轻人看起来活泛得多,看到几人走到摊位前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
“小伙子,算卦怎么收费的?”
张元士对阴间卜卦之术非常感兴趣。
老规矩,先打听价格。
“老人家您算的话,可以便宜些,就收一张冥钞。”
年轻人已经吆喝大半晚,嗓子都喊哑了也没几个客人。
原本还指望着临近过年,鬼市上人多,多赚点钱好过年。
结果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客人寥寥无几,忙活一场连摊位费都没赚回来。
年轻人急得不行,这可是临近过年的最后一个集市了,今天再不赚点钱,他跟师父连年都过不成。
他们不像别的鬼,过年阳间的家人会烧纸钱下来,还会请上去饱腹一顿。
生前,他自幼被父母遗弃,是师父心善,将他捡回去抚养成人。
师徒俩过得清贫,偶尔去山下摆摊算卦赚点米面油钱,小日子还算安逸。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道观点燃,师父眼睛看不见,他年轻睡得沉,等发现火灾的时候整座道观已经被火焰吞噬。
如果一个人逃出去还有一线生机,可他不能不顾师父的死活,返回去将师父背出卧房。
不幸被掉落的梁柱砸中脑袋,昏死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阴差用勾魂索锁着送往地府。
往事不堪回首,年轻人不想再回忆,只要有师父,在哪里都一样,反正就算活着他也没有什么可挂念的人。
“那就给我们算算吧。”
张元士不在意价格贵不贵,反正别的没有,纸钱多的是,刚才打探价格只是想看看地府算卦是个什么行情。
“好嘞,大爷您先坐。”
年轻人一听生意送上门来,高兴地差点蹦起来,连忙将马扎递过去给张元士坐。
“不用了,就站着算吧。”
张元士看了眼阎王帝君和祖师爷,得了,他还是站着吧。
再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当着这两位大仙的面坐着,他又不是皮痒,找刺激。
整个算卦摊就两个破破烂烂的马扎,瞎老头坐了一个,另一个原本是年轻人的。
“呵呵,出来的急,忘多带几个马扎了。”
年轻人搓了搓手,没好意思说他们家统共就这两个马扎,若不是生意不好,没有客人,他也不会坐着。
“无碍,开始吧,看看财运吧。”
张元士倒是没有为难年轻人,求人算卦不外乎财运、事业、姻缘,后两者他都没有,唯一能算的只有财运。
“观您面相五官清晰、鲜明,额头宽广、鼻翼丰隆饱满,按说财运尚可,坏就坏在耳垂细瘦、下颌尖利,有破财之相,总体来说财运不算好。”
年轻人最喜欢钻研面相,不用问师父,都能看出来老大爷财运不济。
张元士被狠狠地噎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财运不好,可听别人这样言之凿凿,又有点不舒坦。
“子女呢。”
“子女宫黯淡无光,命中无子,老大爷不是我说话难听,您的孩子是不是出意外去世的。”
年轻人心直口快,没有考虑到客户的感受,这也是为什么就算他算得还不错,客人也很少的原因。
“算对了一半,我命中无子,未婚未育。”
“不好意思冒犯到您,还是问些别的吧。”
“别的也没什么可算的,不如就再算一下阴寿吧。”
张元士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自己明明就是个生魂,哪来的阴寿,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吗。
“好嘞,麻烦把您的阴生日报一下。”
年轻人兴致勃勃地拿着小本本打算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