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学会？”
祖师爷看着在一边认真学习的小徒孙，欣慰地捋着胡须，给人一种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神秘感。
“没学会”
七七理直气壮地摇晃着小脑袋。
“还需继续努力。”
“知道了，祖师爷。”
祖师爷看了眼逐渐升起的太阳，眯了眯眼，普通魂魄最怕见光，这次突破封印后他竟然不怕光照。
心里暗暗揣测跟神龙出世有关，应该是沾了神龙的福泽。
“老先生，您救了我全家的性命，该怎么报答您？”
“不需要报答，以后你的人生会顺风顺水，多积德行善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真是太感激您了，老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赵局长心事已除，想找机会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
“继续赶路。”
“您可是白云观的开山老祖？”
张元济一早起来就看到院子里有个老头行逆天改命之术，还以为是别的门派装模作样的把戏。
可听到小师侄对他的称呼后猛地愣住，不敢相信这就是白云观的祖师爷。
“现在白云观弟子资质都如此平庸了，难怪会没落至此。”
祖师爷看了眼张元济便猜出对方的身份，眉头微微蹙了蹙，好像对他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张元济心里一紧，背后冒冷汗，生怕被祖师爷逐出师门。
他和师弟两个确实天赋一般，当时师父也用这么嫌弃的眼光看过他们。
可当时情况特殊，不收留他们就会被饿死。
“祖师爷，现在的世道灵气稀薄，师伯和师父很努力的，已经非常棒啦。”
七七不忍心看师伯被祖师爷嫌弃，上前替他说话。
“呵呵，你这小滑头倒是有良心，不枉你师父收留你一场。”
祖师爷对张元济张元士两师兄弟唯一感到满意的地方，就是收了小徒孙这么个天赋异禀的徒孙。
临近中午，一行人朝着西方继续赶路。
赵局长宋威等人站在村口送行，看着众人的身影消失在远方，仍不愿散去。
“赵局，这不是做梦吧。”
宋威紧握着灵符，不敢相信经历的一切。
“就当做是做梦吧，回去以后都给我把嘴管得牢牢的，不许把发生的事宣扬出去。作为一名警察，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世上是没有鬼神的。”
赵局长也是用心良苦，生怕这些属下们年纪轻，分不清轻重，把事传出去。
作为公务人员，封建迷信的思想是不被允许的。
“是！”
大家洪亮的回应声响彻整个小山村，惊起一树飞鸟。
众人回到停车处时，就看到谷驰躺在车上睡得正香，七七知道是判官爷爷送来的。
上次阎王哥哥走得匆忙，几位判官爷爷也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赶回地府，小奶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希望不是地府出事，不然给地下的魂魄可乘之机。
祖师爷还是第一次看到车这种东西，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坐在车里像个好奇的孩子。
终于让备受打击的众人找到点自信，原来也有祖师爷不懂的东西。
车子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行驶了一整天，直到夜里才走出一座大山。
“各位，自备的汽油马上耗尽，咱先去服务区加点油吧。”
谷驰清醒过来以后就接管了司机的职位，跟商科两人交替着开。
“可以。”
老道长一路上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小天师已经够震惊的了，没想到又半路冒出个白胡子老头来。
这位身上的威压之气让他畏惧，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不敢吭声。
导航已经不管用，人生地不熟又是深更半夜，谷驰心里忍不住着急，油马上耗尽，再找不到加油的地方，车子就熄火了。
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问题，谷驰开着车不停地往前开，可开着开着又转回原点，像进入了死循环。
在玄学部门这些年，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他第一感觉就是遇到鬼打墙了。
不过他可不怕，车上的人随便请出来一位都能将作乱的恶鬼打得魂飞魄散。
谷驰索性将车停下来，“好像遇到鬼打墙了。”
“哈哈哈，这是哪只不长眼的鬼，眼神不好使就该去老君炉子里炼炼，敢在祖师爷和小天师面前作妖，这是不想活命啦。”
谷灵像听到笑话似的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一路上她算是长见识了，就没有小天师不会的法术。
何况又新来一位仙风道骨看上去很厉害的老爷爷，活该那小鬼倒霉。
“小徒孙，你怎么看？”
祖师爷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看向七七。
“我看不像鬼打墙，没有鬼能拦得住咱们的去路。”
七七皱着小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她感到很重的阴气，却丝毫感受不到煞气。
“走，下车去看看。”
祖师爷眼神兴奋，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外面的夜色黑得吓人，大雾弥漫，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一老一小，一白一红，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站在迷雾中，看起来格外诡异。
留在车内的几人咽了口唾沫，这到底是谁吓谁，大半夜的这样会吓死鬼的吧。
“祖师爷，阴气好像越来越重了。”
奶声奶气的小嗓音与雾蒙蒙的夜晚格格不入。
“是啊，越来越近了。”
祖师爷看着前方的大雾，笑得意味深长。
车轮声、马鸣声隐隐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地面也随之颤抖起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两人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在茫茫雾色中驶出来两匹古代战马。
它们并列行走，背上各自驮着身穿铠甲手拿长枪的士兵。
两侧是身披铠甲、手持利剑长矛的步兵，士兵威风凛凛，在距离两人只有一步之遥的路上行走。
士兵们与祖师爷和七七擦肩而过，竟全都像看不见两人一样视而不见。
长长的战马队伍像没完没了般望不到尽头。
阴寒之气将两人的眉毛、头发、衣衫都染上一层厚厚的白霜。
“祖师爷，他们看不见我们吗？”
“不是看不见，是军队纪律森严，不允许他们分神。”
“好多好多的马呀，好多好多的士兵。”
七七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看着过往的兵马。
“当年那场战役死伤惨烈，这些借路的阴兵和战马也曾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祖师爷悲悯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战马嘶鸣将士们冲锋陷阵的悲壮场景。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七七哪见识过古代战争的惨烈，只是好奇这么多兵将战马要去哪里。
小奶包的话让祖师爷猛地睁开眼睛。
“不好，有大事发生！”
祖师爷手指掐算一番，心里骇然。
怎么把这种重要的事给忘了，时隔千年连记性都不长了。
但凡阳界出现大规模阴兵借道的场景，势必是阴界派来接人的。
能惊动这么多战马士兵，不难猜测不久的将来会发生规模巨大的伤亡事件。
“赶紧追，走在他们前头。”
祖师爷说完没等七七反应，便像拎小鸡崽似的拎起她的后脖颈就朝着队伍前方掠去。
“祖师爷，有什么大事发生？”
七七被提溜着小脸涨得通红，也没打消她旺盛的好奇心。
“要么会有自然灾害发生，要么会有大规模战争，现在正值海晏河清太平盛世，不太可能是战争伤亡，大概率是哪个地方发生自然灾害发生导致大规模百姓死伤。”
阴兵过路时没感到战马士兵走得速度有多快，这一路追起来可费老鼻子劲了。
祖师爷累得满脸通红，七七被勒得小脸涨红，祖孙俩倒是神同步了一回。
“自然灾害为什么会招来阴兵，地府的阴差不管吗？”
七七虽然去过地府几次，却从来没见过阴兵。
“阴差们是管不过来了，这次的灾害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死亡。”
祖师爷眼神中带着浓稠得化不开的悲伤，以前局势动荡战争频发、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本以为现在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百姓活得潇洒自在，已是最好的时代。
可天帝并没有放过他们。
祖师爷带着七七终于在靠近繁华市区的地方追上了大部队，对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最后动作统一地在距离市区比较近的山林里停了下来。
一老一小仆仆风尘地跟在人家后面也找了处平坦的大石头坐下来。
“祖师爷，他们在做什么？”
“或许是等人吧。”
祖师爷不想告诉小徒孙阴兵在等时辰一到，立马去拘魂。
“祖师爷骗人，他们在等人死呢。”
小奶包摇了摇小脑袋不满的撅着小嘴看向阴兵们。
“既然知道，又为何多此一问。”
“哼，七七只是猜测出来的，问您是想确认是不是真的这样。”
自从祖师爷突破封印，小奶包越来越懒了，能不动脑子不动手的就绝不多费一丝一毫的心力。
“你这小皮猴，欺负我这个老人家会的多。”
“祖师爷要多发挥一下您的实力，这样七七才能跟着学本领。”
“不错，有志气，比你那两个师伯师父机灵多了。”
山石平坦，两人坐在上面俯视着高楼林立霓虹闪耀的城市，气氛有些沉默。
“祖师爷，我们救救那些人吧，七七不想他们死。”
终于，七七还是忍不住开口求情。
“事关上万条性命，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