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继续他的说辞:
“我们今天首先确立如何让船厂这个组织活着。上层人士过日子叫生活,表示逍遥洒脱自在,包括富贵安逸的日子;下等阶级的人过日子叫活着。表示日子艰难拮倨坎坷;像两位王爷和小六的日子叫生活,像倪二邢忠郑保仔以前的日子就叫活着;任何一个组织的都是有其寿命的,据我所知,目前最长寿命的应该是那几个名寺,白马寺,少林寺,就我们船厂目前的阶段,只能算是活着。
我还想到一个存活的方法,说出来和大家分享一下。比如我是一个寒门子弟,十年寒窗,过五关斩六将,终于鲤鱼跃龙门,高中进士十甲,并被钦点为状元,算是祖坟冒青烟,得皇上青睐有加,我又进入了翰林院,这简直就是进入人生的巅峰。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储备官员的地方,是吗? 忠顺王爷!”
忠顺王也配合地嗯了一声,不知他下面要胡扯什么。
“但大家不要羡慕,这时候正是我人生的转折点,面临重大选择的关键时刻,因为我年纪有为,受到皇帝的看重,也受到了官场其他势力派别的关注,比如忠顺王一方,北静王一派,还有文官何以休一群,嗯,还有二皇子,他们都想拉拢我去他那里结盟,斩鸡头烧香结拜兄弟,正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场和槽帮的派系们之间的场景并没有太太区别……他们看我有丁点利用价值和能耐,都想变着法子让我靠近他们。”
朱然话未说完,会场除两个王爷有些尴尬外其他男人都放肆地笑起来。感觉只有朱然才敢调侃官场,才会调侃两个王爷。
倪二对旁边的郑保仔说:“朱哥平时敢拿郑哥调笑吗?”
郑保仔无奈道:“他有什么不敢的,今天机会难得,当然要拿稀客下手。”
笑声稍后,朱然才低声回了一句:“为什么我说实话都没人相信呢?”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朱然继续往下说:“但我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好青年,有着崇高的理想,我想做纯臣,一心为百姓谋福祉,我想自成一派,不受他人的影响。
请问我这个储备官还能继续做下去吗? 还能在朝堂上呆下去吗?”
朱然看向北静王,说:“北静王爷,你说这个环境下,我这个翰林学士还能存活下去吗?”
北静王也认真地说:“应该很难,结果会很痛苦。”
朱然也认真地回应他的话:“王爷今天讲了实在话,我相信肯定不是因为我的面子,应该是岳母的功劳。”
北静王尴尬地笑一笑。
范氏听了也脸色绯红,甄宝玉只觉得有趣。
众人见他不但调侃北静王,连岳母也不放过,也觉得他太大胆又有趣。
只听得朱然又严肃地说:“答案很明显,这个小官僚,为了活下去,只能与其它某一派别同流合污,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大家不要小瞧这位同流合污仁兄,这种同流也是有门槛讲资格的,倘若普通的举人秀才,可能连王爷管家的面都见不着,更不要说王爷皇子了,最多派个小厮打发走。
我要讲的重点是,船厂这个组织要生存,以后要生活,也可以和西洋鬼子某方面合作,同流不合污,因为我们也有足够的资格。
这也是船厂活法的策略。”
大家才明白,朱然一通嘲讽官场和王爷,全是为了作铺垫,要与洋人合作。
见大家消化完毕他的结语,又慨叹道:“其实选择也是有技巧的,在人的一生中间,最让人恐惧的是未来,因为你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一个人选择应该选择的是勇敢,选择不应该选择的是无奈!放弃不应该放弃的是懦夫!放弃应该放弃的是睿智!”
至此,大家已明白,他会选择这条路子。反正大家对此很陌生,还是没人反对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