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朱然去探访海儒,告诉了他船厂的实情。朝廷不支持,二王股东在观望不肯注资。
“那你打算怎么办?”海儒也很吃惊。
“管理的原则是缺什么补什么?缺钱就找钱,缺客找客,只要产品好,其他都可以一一解决。”朱然说。
又说:“我请了个女大夫,年纪和林妹妹相仿,在她身边监督她锻练,希望林妹妹会好起来。”
“哪里请来的人?”海儒奇道。
“说是忠顺亲王的亲戚,我极度怀疑是忠顺王的私生女,在府中不受待见,过来投奔我,她性格开朗,自学成才,不像坏人。你找些西洋医书,到时候我托人捎回去奖励她。”朱然说。
“那敢情好,送钱太俗气。她能这么为你卖力,肯定很仰慕你,你确定不是男女倾慕之情。”海儒问。
“应该不是,可能是假神仙名气骗了她。她在我那里至少可以自由自在。”朱然说。
“呵呵,下一步怎么找钱?”海儒问。
“组船队出海!”
……
朱然这段时间早出晚归,与青稞说话的时间也不多。晚上回到家里,青稞问:“船厂是不是碰到什么困难了。”
“是碰到困难了,但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相当于解决了一半。所以你不用担心,安心养胎就好。”朱然说。
“我这里还有一点钱,你先拿去用,将来还给我的儿子。”青稞拍拍肚皮。
“明白,有多少?太少不好拿? 太多也不敢拿。昨天薛蝌也说要投钱进去,我说,不能多要,要留部分给他们保底。”朱然也觉得有理,女人,最终还是以子为贵为重,特别丈夫的女人太多的情况。
“我就是担心太多女人投钱给你,把我挤走了。”青稞眨眨眼。
“这话不能乱讲,我和他们纯属偶遇,当时在酒楼里和朋友说事,突然一个女孩叫我名字,我甚至不认识她,还跪下来求我……传到京城,竟然是朱然为贪美色,抢家产大打出手。”朱然说。
“那你干脆坐实谣言,反正你也不打算澄清。”青稞说。
“钱可以收,美色不能收,再说我又不是那样的人。”朱然说。
“你回来都没碰过大丫二丫,是外面太多事还是太多人了?”青稞轻笑道。
“事多人不多,今晚轮到谁了。”朱然说着,盯着远处的大丫二丫,两人都羞涩地低头不语,“要不一起来吧,这几天太郁闷了,今天解放一下。”
……
翌日朱然起床,眼睛虽然泛黑圈,但精神还是抖擞的。今天召开会议,他心中已有了对策。
“我昨天找来一笔钱,加上薛蝌投入的钱,已足够我们下一步的周转。所以……”
他环顾四周,对着倪二说:“我会写两封信,告诉两个王爷,我们现在很困难,他们再不注资,我们会按合同,停止他们在船厂的权益,乐观的话是引进其他股东替代他们,悲观的话是解散转行发展。让他们思量着办。”
“我们有了资本,为什么还要示弱?”贾芸问。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底。他们是在看皇上的风向,我们没时间等他们。”朱然说。
大船下水之日,倪二回去京城报信,朱然则带着贾芸薛蝌还有几个水手登船试水,还要开着大船去金陵,广而告之,说是要在金陵招水手,而且是上次就职的金陵老员工优先。
贾芸问:“在扬州近地招人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朱然说:“我们在金陵失信于人,现在这样做也是弥补一二,名声由他人败坏,也可以让我们来澄清,这样做也是无形中昭示真相。又不用得罪人。”
大船停在金陵城码头,大肆宣传,招聘远洋水手,吃苦耐劳,上次金陵船厂被辞老员工优先录取。消息甚至传到京城,朝事完毕,皇帝留下几个重臣及皇子。问众臣朱然此举是什么意思。
忠顺亲王说:“前日收到朱然来信,说再不按合约注资,他会另找股东替代,冻结原股东权益,小王估计他是资金紧张,以进为退。”
“王弟的意思是朱然声厉内荏。但是他说按合约办事也没错,他还是讲理的人。”义雍帝说。
众臣感到奇怪,前几天还说他胡闹呢,难道风向又变了。
“北静王,你也是原股东带头人其中一个,你怎么看?”义雍帝又问。
“小王觉得也是朱然的无奈之举,一是他想在金陵博个好名声,为下一步销售作宣传,二是船自产自用,他招人是为下一步自用作准备。”北静王说。
众大臣都觉得二王无耻,朱然的无奈之举还不是拜你们两个墙头草的毁约之功。
皇帝又转向小六:“小六你熟知朱然,你怎么看他的操作?”
小六说:“我没收到他的信函,但是,兵者诡道也,故能示之不能,用示之不用,我估计他已找到办法,故意示弱。”小六是有枣无枣打三杆,都是为朱然打气,往好处说就对了,反正错对不用负责。
众大臣哗然,以朱然的狡猾,真有可能这样做。
“何以见得?”义雍帝来了兴趣。
“同一件事的描述,即使当面对质,尚且各有各的说辞。如果只信一个人的描述,而且立场不同,有偏差就很正常。我认识的朱然,他虽好美色,不可能为美色搅坏自己的正事,既然他去办正事,怎么会为此小事暴露自己的行踪。据我所知,薛家的资产比他所追求的要小得多,何况只是薛家一半,他更提不起兴趣。他敢公开做些举动等大家嘲讽他,恰恰说明他也在嘲讽对方。”他在暗示薛家的资产不及甄家的一个零头,所以说朱然强夺薛家资产的说法很勉强。
义雍帝,忠顺王闻言也觉得有理,感觉又给人摆了一道,他们也明白,信息闭塞很容易给下面的人糊弄。
“据我所知,现实是薛家兄妹已在他手下当差做事,又怎么解释?”北静王问。
“朱然是个典型的商人,哪个实用哪个来,讲究成本效益,他发现澄清某件事比被冤枉成本更高,他会采用低成本做法,将计就计,就是迷糊人的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小六说。
众人叹为观止,朱然固然是狡猾的狐狸,小六也一直在藏拙,也是不出的人才。连义雍帝和忠顺王都对他括目相看。
现在皇帝对朱然态度是静观其变,不支持,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