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今天要去确定自己的身份。
鸿胪寺
等了许久,终于有个小吏出来招待朱然。朱然号称自己是南洋乌托国王子,祖籍中原人氏因天气原因漂流至此。但自己精通西洋语言,倘若朝廷接待西洋人需要翻译。自己可以提供帮助。同时自己暂住客栈,以讲书为生,希望入籍我大康朝当子民。
小吏小心翼翼地登记在案,信息量太大,一时间无法反应。转眼看了一旁的秦小娘,欲言又止,朱然会意,说:“这位是秦小娘,我在路上结识的,她是陈状元的同乡,老家遭遇山匪之患,进京投亲。我们已拜访过陈状元,他热情地招呼了我们,还送我们盘缠,不过无功不受禄,我们婉拒了。”
一旁的秦娘子瞪大眼睛,看怪物地注视着朱然,所幸没有出反驳。
似乎有陈状元背书,小吏脸色又灿烂了一些。表示一定向上官申报。
……
从鸿胪寺出来,至偏僻路段,朱然转头对秦小娘说:“小妹是不是有什么要问,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们现在是黑户,第一重要事是怎么活下去?需要软的和硬的才能活下去?”
秦小娘呆萌:“什么是软的什么是硬的?”
朱然道:“我们需要一个身份,这叫软的,鲁智深听说过没有,做和尚尚且要昔日恩人花巨资打点才能登记注册。我们也要,至少表明身份。第二就是要钱,要赚钱才能有房住有饭吃有衣穿。这个叫硬货。就是银子,钱。”
秦小娘泄气道:“城里真复杂!我可以去干活赚钱……”
朱然摆摆手道:“人世间都很复杂,不分城乡,有人的地方关系都复杂,赚钱的事你先不用急,熟悉了再说,现在出去给人活剥了都有可能,目前先租个房子住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茶馆附近找个房子安顿好,再去周边巡游一下。可茶馆那边可是炒翻了天,一连几天客户都在盼着朱然讲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故事续集。倒不是这故事没人听过,只是这种讲书风格太清新奇特,给吊了胃口。
是日刚进茶馆,就被老讲书人老权拉住痛数一番,说什么怎么可讲一半又缺席几天,朱然不紧不慢地敷衍着,经一番磨叽。老权答应他不用付钱,讲完书还有赏钱收。
由于群情汹涌,众望所归,朱然继续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续集:
上次讲到司马相如诓骗了卓文君回成都,只等老丈人气消了,就算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会打钱来,没想到,因为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卓王孙恼羞成怒,让人传话来,女至不材,我不忍杀。
不杀你们就不错了,还想要钱,一分不给。怎么办,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文君和相如连吃几天粗粮,钱尽粮绝,彻底陷入了困境。穷困潦倒之际,司马相如给卓文君灌了迷魂汤:干脆咱们回临邛吧,你找朋友借点钱在当地做小生意,凭借你爸在商界的背景人脉,还怕生意不火吗?
卓文君一听,对啊,相公你咋那么聪明呢?
俩人回到临邛,就在卓府斜对面开了一间酒吧,文君站柜台卖酒,相如跑堂洗碗,史称“文君当垆,相如涤器”,当地人一听,全部都来看热闹,全国首富的女儿亲自给我斟酒,小报跟着起哄:
《女儿艰难创业,父亲不管不问》
《问世间情为何物?》
《卓王孙挥金如土,文君艰难度日,公众质疑女儿是亲生的吗?》
诸如此类的文章,铺天盖地把卓大财主气得连续几天吃不下饭。周围的亲戚朋友也轮番来劝。咱家又不缺钱,让孩子在外面做餐饮,这不让人笑话吗?那个司马相如是穷点,好歹是个读书文化人,又是王先生的朋友,不如就认了这门亲事吧。卓王孙知道这是司马相如的诡计,却也无可奈何,前想后想,长叹一声:“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不服不行啊!”
派人送去了一百名家仆,百万两银子,接受了这桩婚事,司马相如喜不自禁,立马将酒吧低价转让,带着卓文君衣锦还乡,买车买房,成为了人生赢家。
此后司马相如得到了汉武帝的赏识,不仅仕途通畅,文学创作也是一帆风顺,才如泉涌。除了《子虚赋》之外,又先后写了《上林赋》,《长门赋》《美人赋》《大人赋》等一系列力作,一跃成为汉赋的领军人物。
相如有钱就变坏,想给生活变色彩,想多照顾一女孩,于是就写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十三个字寄了成都的夫人卓文君,唯独无“忆”,想问夫人介不介意,卓文君揭信一看,提笔回复:
一朝别后,二地相悬,
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抚弹,八行书无信可传,
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写完以后,觉得意犹未尽,又写了一首诗《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古来相决绝。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这是卓文君的原创,提笔又写了三封信,并附上一首《诀别书》。
司马相如还没有渣透,良心还没被狗吃完。三封信三首诗,司马相如看后,百感交集,羞愧难当,放弃了休妻念头,把卓文君接到了身边。
故事到此结束。才子佳人从此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