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家呀!”
徐明柱走之前,就与阮文雪定了亲事。
徐家当初走的时候就和琨莫说好了,等天下安定了,就来迎娶阮文雪。
如今,徐明柱出息了。
田氏不止一次的说,该去接阮文雪了。
范氏哦了一声;“那孩子啊,也是到成婚的时候了,不过,柱子如今去接媳妇走得开么?”
明飞娘回道:“去年,铁浮部就送信过来,说不用柱子去接,琨莫亲自送外甥女过来,本来说要赶着陛下登基一起的,也不晓得被啥事给耽误了,都没能赶上!”
魏老太撇下一个豆荚,挤出里面饱满的豆子。
“这事,我倒知道是为啥!”
“为啥?”
“琨莫那外甥,若羌国的国主成徐死了!”
范氏吃了一惊:“那国主不是年轻着吗?才二十出头咋就死了?”
顾良辉与顾溪江去若羌之时,范氏跟着一道去过,也见过拓跋成徐,挺白净文弱一年轻人,咋说没就没了?
魏老太叹了口气:“那也是个苦命人!”
到底怎么个苦命法,她没跟范氏几人说,私下里倒是与顾念浓嘀咕过。
“成徐当初回到若羌皇室时,正是个半大少年,那老王妃的孙儿元戎又是个男女通吃的,怕是没少嚯嚯成徐那孩子!”
“那孩子心里落了病,便是后来把元戎和他爹都弄死了,也走不出心里阴影,这辈子怕是都难以解脱了!”
顾念浓当时也跟着叹息:“可惜了,这等难堪之事,尤其是对这时代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身边若是无人开解,将来怕是.......”
顾念浓一语中的,成徐将仇人处理完毕,又将身边的姑娘阿兰托付给了顾念浓,与吴长安交代完了若羌国之事后,选择了自焚。
宫里的阿兰哭成了泪人。
“他说自己生来就是罪孽,若非是为了生他,他母亲就不会死,后来铁浮部也不会为他多方周旋,说自己太脏,唯有烈火烧个一干二净,才不叫那污秽染了世间!”
顾念浓拿着成徐给她的信,也是满腹酸涩。
这个年轻人干干净净,却因为那些污遭之人的罪过,一生不能解脱,最后选择了这般结局。
或许,如此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毕竟,活着太难了!
“他将你托付给我,让你留在洛阳生活,你是怎么想的?”
阿兰摇头:“我不要留在这里,我来这里,是为了替他看一眼,他曾经向往的中原!”
“他说,他生错了地方,他应生在中原,或许是行走在洛阳街头的书生,或许是田间耕种的农夫,看街头种种繁华热闹,奈何他生在了若羌皇室,一生都无缘去往中原!”
“这路,我替他走了,这风景,我也替他看了,我想回到苍山脚下,守着他过完余生!”
阿兰眼睛红肿,水眸却是一派毅然。
她恨他的绝情,却也理解他的离开,万般皆是命,只恨缘分太浅,终究不能相守一生。
顾念浓摸着她的头,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你既是有了决定,我也不留你,我与吴长安写封信,日后,你若是有麻烦,就尽管去找他好了!”
阿兰要等阮文雪大婚之后,随琨莫一道回去。
琨莫不单是送了阮文雪过来,随他一道来的,还有安老夫人和安氏。
“哎呦,我的老姐姐哦,这一路辛苦了吧!”
魏老太听说安老夫人来了,特意到城门口相迎。
对安家人,魏老太是感激的,当初要不是安老夫人帮忙,他们要扳倒白家和冯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后来顾念浓攻打中原,也多亏了安家那笔钱财,才会那么容易。
如今安氏祖孙来洛阳定居,自然是要热情相迎了。
“这.....这可真是折煞人了,哪能劳太后娘娘亲自来接呢!” 安老夫人拉着魏老太的手,笑得一脸褶子。
安氏抱着孩子下了车,与魏老太行礼。
“快起来,起来!自家人讲这些虚礼作甚!”魏老太赶忙拦着。
“这是昊儿吧?都这么大了!”
安文昊已经四岁了,揉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老太太,眼里一片茫然。
安氏赶忙道:“昊儿,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太后娘娘安!”
小孩子懵懵懂懂喊道,乐得几个大人笑着打趣。
安老夫人见魏老太待她们祖孙一如从前,不见半分生疏,心头总算是松了口气。
顾念浓安定之后,安老夫人就生了移居中原的想法。
安氏不大想移居,她大小就在关外长大,守着家里祖业,要是这人一走,不等于啥也没了吗。
“关外咱们没啥亲人,虽是有些产业,可家里没族人,守着也不容易,女王离开了西域,人走茶凉,便是人吴都护会看顾几分,可也不能一直看着!”
“到了洛阳那头,昊儿读书也方便些,有他干娘照看,这日子定然不会太差,为长远计,这才有利于昊儿以后成长!”
徐家人厚道,感念当初安家的帮忙,便会对安文昊多几分看顾,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安老夫人拿定主意之后,就准备着前往洛阳。
安氏心中有顾虑:“祖母,你都这把年纪了,关外到洛阳,路途何其遥远,身子怎么吃得消?”
“要是路上有个不好,你叫我怎么办?”
安老夫人瞪了孙女一眼:“你奶我命硬的很,当初白老狗都没能弄死我,何况是坐车又不是走路,人魏家老太太流放都能活着过来,我咋就不能了?”
“再说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该报仇的也报仇了,如今除了昊儿,还有啥想不开的!”
安老夫人一通劝说,安氏无奈只得同意,便随着琨莫一道前往洛阳。
安家来信说要来的时候,顾念浓就给安家准备了宅子,里头家具仆从都准备的极为妥当,安家祖孙直接拎包入住。
“老妹妹,你这.....让我说啥好呢,安排得这么妥贴!”
安老夫人拉着魏老太的手,感激不已道。
魏老太拍拍她的手;“咱两家谁跟谁呢,这不是应该的么,可别跟咱客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