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韶,爸爸错了,你原谅爸爸。韶韶。”
看着突然出现的褚伟雄,褚丰年心底有些不安,却习惯尖酸刻薄地讽刺道:“褚伟雄,你哭错坟了,我还没死。”
褚伟雄想要上前抱住她,却又不敢靠近她,看着面前长大成人的女儿,他心底的悔恨如同潮水滔滔不绝,这些年以为她只是因为母亲离世仇恨着褚家,没想到的这里面竟然藏在如此不堪的事,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儿,他颤抖着想伸出手。
褚丰年警惕地后退了一步,眼神凌厉地盯着他。似乎在说,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褚伟雄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红得可怕,喉咙仿佛被针顶着般刺痛,他沙哑地对着褚丰年愧疚道:“ 韶韶,爸,爸爸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恨爸爸,恨褚家,可是以前爸爸不知道呀,爸爸不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原谅爸爸,给爸爸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吗?你让爸爸补偿你,爸爸给你赔罪。”
褚丰年呆滞在原地,全身僵硬,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紧接着带着无尽的仇恨朝着他怒喊道:“那你去死呀,褚伟雄,从我妈妈死的那天起,我就没有爸爸了,从你把那个女人领进门那刻起,我家也没了,从你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那时起,我连活着的欲望都没有了。这十八年来,我是游走在世间的孤魂,行尸走肉。是你们,是你们把我变成这样的,你让我原谅你,你怎么不去死。”
褚丰年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仿佛所有的不堪都被暴露在阳光下,她无助地蹲下了身体。
褚伟雄想要靠近,却被赶回来的谈瑞雪制止住:“褚先生,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家。”
褚伟雄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庞淌过一滴泪,他看着蹲在地上那个已经接近破碎的女儿,他坚定地说道:“韶韶,爸爸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说完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谈瑞雪看着蹲在地上的褚丰年,此刻的她就如同悬崖上的玻璃娃娃,只一步,就会掉进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他的心像是被刀割一般疼痛。他缓缓弯下腰,把她抱进怀里,无声安慰。
褚丰年看着他痛哭出声。
这世上或许有不想去爱的人,却没有不想被爱的人。
五岁前的褚丰年是幸福的,有疼自己的爸爸,有爱自己的妈妈。她跟所有小朋友一样也被爱过的。她记得褚伟雄下班回家会把她举高,会抱着她去画室找妈妈,会带着她去游乐场,会教她骑自行车,会带她去抓蝴蝶。只是这份爱太短暂了。她恨褚伟雄,恨他让自己失去了妈妈,也恨他这么多年再也没有疼惜过自己,更恨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褚岁安。“我本可以忍受黑暗的,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是的,她本可以对褚伟雄做到麻木不仁的,但是褚伟雄却在五岁前真切地爱过她,如今因为他的一句爸爸错了,她冰封已久的心竟然裂开了一道。那种锥心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把她包裹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谈瑞雪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如同一个父亲安慰女儿般温柔。他知道他的年年也想要爸爸呀。她知道他的年年也想被爱呀。爱可以治愈,却不能被代替。没有人可以代替爸爸妈妈在孩子心中的地位。谈瑞雪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能帮他的年年找回那份遗失的父爱。褚伟雄可以不被原谅,但是他不能再缺席。他知道他的年年没有表面上的坚强。她也是爸爸的女儿呀,也会想要被爸爸疼爱着。
哭了好久,褚丰年的眼睛都肿了。全身麻得动弹不了。
谈瑞雪起身,把她抱起来,轻轻地放在沙发上。
然后走进洗手间,拿了一条干净的温热毛巾走向她。
此刻的褚丰年红肿着双眼,呆坐在沙发上,收起了所有的背刺,看着谈瑞雪的目光柔弱又可怜。
谈瑞雪拿起温热的毛巾擦了擦她的脸然后敷在她的眼睛上柔声笑道:“敷一下,眼睛都肿得像个核桃一样,一会被人看见了就要笑话你了。”
褚丰年吸了吸鼻子。
谈瑞雪心疼地哄道:“好啦,没人敢笑你,谁要敢笑你我给你撑腰。”
褚丰年眉头松了松,很快脸上又出现了愁容。
谈瑞雪一眼便看穿她的想法,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道:“褚,你父亲今日怎么会过来?”
褚丰年脸色僵硬,眼神复杂。片刻她开口轻讽道:“许是害怕下一个轮到他,所以来找我求情来了。”
谈瑞雪脸色凝重些许,询问道:“年年,你打算怎么做。”
褚丰年冷笑了声:“褚伟雄害死我母亲,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谈瑞雪拧着眉,轻声道:“如果你母亲不是褚伟雄害死的呢?”
褚丰年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就是他,就是他们褚家逼死我母亲的。”
谈瑞雪见她如此激动,安抚道:“好,好,年年说是谁就是谁。年年想怎么做我都支持。”
褚丰年冷静下来,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本来不叫褚丰年,我妈给我取的是韶年,寓意着美好的岁月。可惜呀,五岁那年她就把所有的美好都带走了,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丰年。褚伟雄那时候还觉得这名字好,能保佑他名利丰收,可笑吧!”
谈瑞雪没有说话,其实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叫瑞雪,他的名字是奶奶取的,谈锦宸。
只是后来奶奶去世了,他遇见了她,他便改了名。瑞雪照(兆)丰年,他希望自己能是照耀她的那个人。
雍宁山庄
褚伟雄马不停蹄地赶回别墅。询问了佣人,得知褚天出门了。他便打发走佣人,独自去了褚天的书房。
褚天的书房非常古色古香,里面的摆件很多都是极其珍贵的古董。
褚伟雄四处翻找,心情也是跌倒了谷底。
很快保镖跑了进来制止住他。
褚伟雄也不是废物,叫来了自己的人。两方在书房中对峙着,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这时候褚伟雄的手机响起。
褚天在手机那头怒吼着:“褚伟雄,你吃了豹子胆了,你要是敢动里面任何一件东西,我绝不饶你。”
褚伟雄也不甘示弱地吼道:“你把东西藏在了哪里。”
褚天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阴沉着脸喝道:“你敢跟我作对?现在马上滚出我的书房。”
褚伟雄懦弱了太久了,此刻他作为一个父亲,他势必抗争到底:“我再问一遍,那些东西藏在哪里。”
褚天没有理会他,挂了电话命令保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赶出去。
就在两方动手时,褚伟雄掏出打火机来到书架前,点燃了一本书籍扔了进去。火势很快蔓延开来。
褚天的保镖傻眼了。
急忙跑了出去喊着佣人进来救火。
褚伟雄的保镖守在门口,不让他们靠近。
褚伟雄则站在房中看着熊熊烈火笑了。他一定一定不能让他的女儿再被毁一次。
火势眼看着不可控,最后褚伟雄带着人离开了。
当褚天得知书房被烧得满目疮痍,他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