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后，褚丰年的心情不是很好，她给小九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外面走走，让他不用跟着。
挂了电话后，她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谈瑞雪语气很冷地说道:“怎么，想跟我约？我今天没有心情。”
谈瑞雪没有计较她的不礼貌，静静地跟着她，见她心情不好，才开口说道:“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去。”
褚丰年拒绝:“不用了，我有司机。”
谈瑞雪没有离开。
褚丰年也懒得理会他。勾着包包走在街头。
这条街并不多人，很多人都去了广场倒数。
天空慢慢飘起了雪花。
褚丰年踩着高跟鞋走得并不稳。走了一会，她嫌身上的皮草重，脱了，扔在垃圾桶上面。
就这样穿着条裙子走在路上。
路上的行人都觉得她疯了，这么冷的天气，穿条裙子，还是无袖的。
谈瑞雪本来想给她捡起衣服，可是垃圾桶太脏了，他下不去手。
看着她摇晃的身影，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追了上去拉住她。
然后脱下西装，披在她身上说道:“穿着吧，冷。”
褚丰年笑了:“你不冷？”
谈瑞雪没好气道:“冷，但有绅士风度。”
褚丰年没有拒绝穿上，他的衣服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像清晨，沐浴着雾水的草木香，很好闻。
褚丰年笑道:“你的绅士风度怎么不对我小姑呢？你没看到她被我气哭了。”
谈瑞雪没有回答，良久才回应道:“我觉得你说的没错。”
褚丰年噗嗤笑了:“谈叔叔，你还挺幽默的。”
谈瑞雪没有说话。
褚丰年继续说道:“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单独一起是道德败坏？”
谈瑞雪淡淡地说道:“我们之间没有过界。”
褚丰年撇撇嘴:“你还真是无趣。我这人其实没什么道德观念。”
谈瑞雪瞥了她一眼回应道:“看得出来。”
褚丰年有些恼:“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贱。”
谈瑞雪挑眉:“你是第一个。”
然后补充:“没人敢对我这么不礼貌。”
褚丰年翻了个白眼:“所以这是我的荣幸？”
“不，是我的荣幸。”
谈瑞雪一本正经道。
褚丰年被他逗笑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褚丰年看着南城的电话号码，眼神十分恶心。她还是接通了。
那边一上来就谩骂。
“褚丰年，你这个疯子，恶毒女人，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对大家都好。你这个万人嫌，万人唾的贱人，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活着就是个祸害……”
那边骂了很久，褚丰年才开口，嘲讽道:“骂够了吗？她死了？你这么激动。”
那边怒道:“没有随你的愿，你很开心？怎么会有你这种阴险的女人。”
褚丰年冷笑:“她没死还真是可惜。这点就受不了了？娃娃当年受到的伤害比她现在重百倍。许枫，你告诉温予时，这是你们欠娃娃的。”
许枫怒喝道:“唐佤的死跟琴瑟无关。你差点逼死了琴瑟。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活该你没有朋友。”
褚丰年喝道:“闭嘴，我没有朋友都是你们害的。”
许枫吼道:“我说过了，唐佤的死跟我们无关。”
褚丰年吼道:“那你们去下面找她求证呀！”
许枫冷笑道:“褚丰年，害死她的不是我，不是予时，不是琴瑟，是你。你忘了吗，是你没有接到她那通电话。”
许枫说完就挂了电话。
褚丰年愣住了，她看向默不作声的谈瑞雪自嘲道:“都听见了？我就是那么恶毒。温予时让自己的女人去当了别人的小三，还被搞大了肚子，流产还没十天，我就告诉了原配。原配找上门打了她，还把她逼到跳楼。我是不是很恶毒。”
谈瑞雪沉思片刻，说道:“你如果恶毒的话，她流产当天你就出手了，何必等十天。”
褚丰年突然有些破防了。关于唐佤的记忆像飞箭一样飞驰而过，她红了双眼，然后慢慢蹲下身子，低着头缓缓说道:“我有一个好朋友，她死了，死在了三年前，同样死在了寒冬。她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我没有接到。我在想我那天如果接到她的电话，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那天如果接到她的电话，她是不是就愿意为我活着了。我那天怎么就没能接到她的电话呢，我那天怎么就刚好吃了药呢，我那天怎么就睡死了呢，明明吃了那么多药都没有睡死。怎么那天就能入睡呢？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呀，怎么会变成这样。”
褚丰年不知道为什么会向一个认识还没有一个月的人说出心底最隐晦的心事。或许有些事情需要发泄，也需要树洞。或许是被许枫刺激到的。或许今天这个日子她突然就想说了，身边刚好是他，或许她想分担一些痛苦。
谈瑞雪心疼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知道她很难过。唐佤走了，答案也被唐佤带走了。他听过唐佤的事情，也知道她们是很好的朋友。只是不知道唐佤为什么突然就自杀了。
谈瑞雪想伸手把她拉起来，手伸到半空中又放了下来，任由她蹲在雪地上细声抽泣。
看着飘落的雪花。谈瑞雪伸出双手，放在她头上，替她接挡着飘落的雪花。
样子有些滑稽。
良久，褚丰年哭累了，仰起头红着眼看向他。
谈瑞雪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褚丰年带着哭腔说道:“腿麻了，站不起来。”
谈瑞雪轻笑，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褚丰年觉得他的手很暖。
站起来时两人的手并没有马上分开。
突然，轰的一声。天空升起了璀璨的烟花。
新年到了。
烟花一阵阵响起。
两人忘了撒开手，一同仰头，看着夜空中那美丽的一幕。
很快，褚丰年便注意到两人相握的手，飞快放开。低头耳根有些烫。
谈瑞雪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褚丰年突然仰头看向谈瑞雪询问道:“你会跳华尔兹吗？”
谈瑞雪点头。
褚丰年笑着说道:“介意来一段吗？”
谈瑞雪笑了，有些晃眼。
他点头轻声说道:“可以。”
然后绅士地伸出手。
两人在烟火下，雪地上，跳起了华丽的舞蹈。
天空依旧飘着雪花。这一幕唯美的像一场梦。
小九站在远处的雪地上静静地看着。没有上前打扰。心口慢慢空了。
一曲结束。两人意犹未尽。
烟花还未散。
褚丰年看了看天空，谈瑞雪开口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褚丰年看着他笑了笑:“不用了，我有司机。”
说完给小九打了个电话。
小九很快开着车过来。手上还拿了褚丰年的大衣。
褚丰年脱下外套还给谈瑞雪并道谢。
小九替她关好车门后，看了一眼谈瑞雪才上车。
谈瑞雪目送两人离开。最后扬起了嘴角。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