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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念听见这话更生气了。

“所以!”

“你之前是打算,一个人去盘查!”

母树皱眉看了她一眼,“我盘查的速度很快。”

殷念:“……我又不是说这个!”

她气鼓鼓的。

母树觉得还是她对殷念太好说话了,导致殷念现在脾气见长。

“行了,你快回去吧,真是的!”殷念朝着母树摆摆手,就像是在打发一个不省心的,非要跑出去的老母亲回家。

母树:“……”

要不是殷念现在已经有了粘着她怎么都赶不走的能力。

她一枝条就能将殷念抽出去。

还轮得到她在这儿逼逼赖赖。

母树横了她一眼,“有什么应付不了的情况就马上回来。”

她甩出三根粗壮的枝条给三人。

上面涌动着精纯的生命力。

这是给三人保命用的。

殷念一下就喜笑颜开,欢喜的将东西藏进自己兜里,还将元辛碎的也往他兜里塞,嘴巴喋喋不休:“哎呀,使不得使不得。”

元辛碎:“……”

他在殷念头顶翘起来的碎发上轻轻摸了一把。

“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三天之内如果没找到混沌藤,你们就会辨认不出它的气息,到时候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要回来。”

母树看着殷念,加了一句,“接下来,母树领地那边,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出去。”

“若是有人来。”

“我也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当年那场‘怪病’也是因为她当机立断,割舍的及时。

才没有酿成大祸。

“知道了。”

殷念摆摆手。

虽然元辛碎有些不舍。

总想跟在殷念身边盯着她,但他也知道,现在抓住混沌藤的事情更重要。

选了一条和殷念相邻的路,朝着灰黑色的气息追寻了过去。

阮倾妘比这俩果断多了,提着双刀,二话不说直接闷头赶路。

殷念则是选了一条灰线看起来相对来说,较为粗壮的路线。

有了空间法则加持。

她一路撕裂空间。

速度极快。

而就在三人奔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追赶出去时。

在另一边的一处无林崖谷中。

一个少年正扛着一个看起来比他年纪还要大上许多的男人。

一步步的往外走。

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还流着血。

他背上那个男人看起来情况比他还要糟糕。

但少年还是咬着牙,轻声说:“爹,你再撑一会儿。”

“我们,我们到了母树领地就好了。”

“你的病就好了。”

男人伏在他身上,奄奄一息。

他身上生机逐渐丧失。

样子也变得老皱起来。

有些像被抽干了贪喰血脉的曼娘。

少年每走出一步,地下就会留下一个血脚印。

“大家都疯了。”他红着眼睛,咬着牙,“爹我们不杀人,不靠吸他们的灵力活着。”

“只要找到母树,大家就会好起来的。”

可这么说着。

少年眼中的绝望却越来越浓。

因为他知道。

自己大概率是找不到母树的位置了。

在这之前,他就会死去。

可他没想到的是。

他甚至还没走到母树领地的边缘。

身后已经响起了无数脚步声!

少年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愿意将身上的人放下。

“快!”

“看见那该死的臭小子了!”

“快抓住他!”

即便少年已经很努力的背着人往外爬了。

可还是被后面大批人马给围住。

来人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将他背上的中年男人一把踢开,拽着少年的头发将人压到在了地上,往他的肚子上不由分说的狠狠捣了一拳。

“该死的!你再跑啊!”

“谁允许你跑出去了!”

抓着他脑袋的人双眼猩红。

少年鼻子和嘴都被撞出不少鲜血。

他因为疼痛剧烈喘息着。

“还想往哪儿跑?”

“把这小子给我捆起来!”

在这男人身后,还有无数拿着绳鞭镣铐的男男女女,各个双眼赤红,眼窝深陷,死死盯着他。

恨不得将他身上的皮肉扒下来。

少年的两只手被直接掰断,那粗糙的绳子一圈圈的往他的身上缠勒,可少年却恍若未觉。

只一只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被丢到一旁的父亲。

“爹,爹……”他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嘶鸣声。

可中年男人一动不动。

“哼!”将他压在地上的也是个男人,只是这男人身材矮小,却练得一身精壮腱子肉,朝着身后众人发号施令的样子可见是这群人中地位颇高的一个。

“你们把这没用的老东西清理了。”

“我带着这该死的小畜生回去。”

身后众人立刻点头。

想要去捡起那中年男人。

被压在掌下的少年喉咙里又冒出一句凶狠的吼声。

瞬间惹怒了那矮男人。

他抬手就要一巴掌将人抽晕。

可那只手却突然凝固在了远处。

怎么都压不下去。

一瞬间,男人浑身都被冷汗打湿,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眼角滚落下来。

他全身僵硬,使出了浑身力气,那手掌都不能下去一寸。

少年原本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慢慢的。

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鲜血堵住了他的喉鼻,呛的他猛地咳嗽了几声,他仰起头,看见了一片沉沉的黑色衣角落在他身边。

用力在地上蹭掉眼前的一片血糊糊。

他抬起头,对上了一个男人冰冷漠然的脸。

男人的头发完全散开,好似刚从家里出来,只是在外面散个步一样。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男人虽然生的瑰艳,但是眼尾中含着的不耐和冰霜寒气,将那一份妖冶死死压住,让人觉得宛如直视锐光,眼瞳生疼。

少年知道这人是谁。

他忍着巨痛,一点点直起身子,“元辛碎?”

殷念的事迹被风吹到许多地方,连混沌藤刻意控制起来的天外楼都知道殷念是谁,更何况这少年他们住的地方还不算偏僻。

知道殷念。

也知道殷念身边的那几个人。

其中,当属元辛碎最出名。

毕竟都是强者,若是强者之间还传点桃色绯闻,那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闲谈之中。

少年曾经看过一次元辛碎的画像。

但元辛碎的气势远比画像中的还要重。

他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元辛碎确实心情非常糟糕。

他必须时时刻刻看着殷念才行,可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本想快点排除掉这一条路线。

若是混沌藤在这里,那殷念就能来找他。

若是混沌藤不在。

他也能去找殷念去。

可现在混沌藤没有,却遇到了一群看起来很麻烦的人,很显然,他不能马上去找殷念了。

元辛碎觉得心情糟糕透了。

抬手就将那想要杀了少年的男人招到了自己手上。

他的五指压在他的脑袋上,只要他愿意,就能轻松的捏开这男人的脑壳。

“见过混沌藤吗?”元辛碎冷声问。

男人浑身是汗。

感觉死神的镰刀已经落在他脖子上了,闻言努力的摇了摇头,“没,没见过。”

声音一出就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

立刻大声求饶:“大人饶命!”

“我们不是故意要伤他的!”

“是他先不守我们村子里的规矩,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我们这才要将他带回去的!”

“大人,我是无辜的啊。”

他大声嚷嚷的自己的委屈,那张开的大嘴巴里都能看见他鲜红的口腔。

元辛碎没什么耐心。

尤其在殷念还没有陪着的情况下。

他看向旁边那个被自己的血呛住的少年,一抬下巴,“你来说。”

见少年身上都有不少伤口。

为了节省时间,他的精神力直接覆盖在了少年身上,将他被拧断的骨头都接上了。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少年喉咙里又冒出几声痛苦的叫声。

但是很快身上的痛苦就减少了不少,断骨都被元辛碎重新接上了。

他急忙用恢复了的手擦了擦脸上糊着的血。

咬牙切齿地说:“这人是我们村子里的村长,我是坏了规矩,但是是他们要杀人!”

“我们村子里的人得了怪病!”

“已经无法正常吸纳灵力……”

他的话还没说完。

那村长却已经目眦欲裂的叫骂:“住嘴!”

“你竟然敢胡说八道!”

身后那些被元辛碎精神力控制住的村民们也都一个个露出愤恨的眼神。

元辛碎直接一脚踹在了村长的身上,将他身上的肋骨都尽数踹断。

封住了他想要大叫的口。

少年面色一喜。

他就知道。

告诉母树领地那边的人,这个决定是没有错的。

仰头想要接着说。

且发现元辛碎看着他的眼神流露出几分明显的怪异之色。

他愣了一下。

却见那神色只如昙花一现般,顷刻就消失在了元辛碎脸上。

他神色变得严肃了些,“你说,你们村子里的人都得了怪病?”

少年猛地回神,顾不上太多,拼命的点头。

“那怪病我们之前听说过,会传染。”

“得了病的人只能不用灵力,才能保的自己一条性命,我爹是村里唯一的灵药师,他说这其实不能说是一种病症。”

“倒是更像一种诅咒。”

“他想要去母树领地找母树求助。”

“可村长竟然直接将人拦了下来。”少年说着,眼瞳旁便爬满了各种各样鲜红的血丝。

他愤怒的咬牙切齿,“村长说,以前就出过这种病症。”

“但是那些得病的人都难保一死,母树不会管我们的,只会将我们杀了,以免这病扩散出去。”

元辛碎听着这话。

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当年多亏应对迅速,才没有让这诅咒扩散,但具体是用的什么法子,没人说过。

没错。

这少年人的爹提出的那个猜测其实是对的。

知道这是法则之力演变而出的灾难后,母树就确定了,这并不是一种病症。

而是一种罕见的诅咒性的法则之力。

母树亦有这种法则,但她所拥有的诅咒性法则并不强大,其实这种法则之力,本质上也是一种攻击手段。

天地孕育各种生灵。

生灵与生灵之间互相捕食,帮助,形成一个完美的圆环。

但是圆环中的一方若是打破了规则。

那就是导致规则的溃散。

比如草原上若是没有狼,兔子就会泛滥,那么草原就会慢慢变成沙漠。

而这样的法则之所以出现。

就是为了在适当的时机,对泛滥的‘兔子’降下‘惩罚’。

这也是法则。

只是现在混沌藤显然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神了。

他滥用法则。

降下‘神罚’。

“他们将我爹捆住了。”

“为了继续用灵力修炼,竟然去哄骗了其他村子的人。”

“想要,想要将她们饲养起来,抽取他们体内的灵力为己用。”

元辛碎面色微变。

“可那些人被他们抽取了灵力,竟然也被无法动用周围的灵力了。”

少年脸色难看。

“我和我爹一直想跑出去。”

“我爹已经多次警告过他们,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

“就算我们瞒着,那这世上有多少人能让我们取灵力的,将那些人的灵力都取完了,大家都变成了一样的人,那岂不是大家一起坐着等死?”

少年脸上露出愤恨的神情,“可他们根本不听!”

“我和我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跑出来,但是他们一路追杀……”他双手颤抖的抱住了自己父亲。

他爹已经生机散尽。

这一路上他们不能动用自己体内的灵力,一旦体内灵力用完了,就要去吸取他人身上的灵力。

他们不愿意。

自然就被身后那些人摁着打杀。

元辛碎冷笑了一声。

他对这种人再了解不过了。

贪生怕死。

又不愿意直面现实,便踩着他人性命,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

说不定还故意想要让这诅咒散出去。

他们觉得只有被诅咒的人足够多的时候,母树才会重视,才不会将它们一起直接弄死。

“你们村子在哪里。”

元辛碎低头看着少年。

身后村民们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拼命的朝着元辛碎摇头。

“你们的意思是,他说了假话?”元辛碎面无表情问。

那些人慌忙点头,恨不得用眼神将少年剥皮剔骨。

元辛碎讽刺一笑。

“那简单。”

“你们吸取周围的灵力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