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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楼迪已经指挥着自己的先锋军,向着疯狂的魏军开展了碾压式的剿杀。

姚乙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指挥全军大肆杀戮,一个活口不留。

锋利的马刀砍、劈、割、刺,每一刀都伴随着一蓬血雨;狂飙的马蹄踩、跺、踢、撞,每一下都收割着一条生命。

魏军的疯狂反扑,招致了延安军的残酷报复,一千五百名魏军没有留下一具全尸。

不是被锋利的马刀卸去了肢体与器官,就是被飞驰的马蹄踩踏成血水肉泥。

尤其姚乙这个疯子,面对满地呻吟的伤兵,一次又一次地率领骑兵集体平蹚,冲过去、冲过来,直到将整片战场全部蹂躏为一片黑褐色的土壤,分不清哪里泥土,哪里是骨肉!

这是延安军突入西河以来,打得最惨烈、最酣畅的一仗。也是忠于太子的魏国亲兵部队战斗意志最强、战斗风骨最硬的一仗。

“啪!”

凌空响起一记响亮的鞭声,铁塔一般的大九威风凛凛地乘坐着特制的大号兵车空降战场。

大九后来吃胖了,整个人膘肥体壮,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牛高马大。寻遍整个草原,也没有找到能驮起他的战马。无奈只好定制了一辆特制版的战车,以为座驾。

就在姚乙与楼迪与魏军在草丛中纠葛的功夫,大九已经率领军队攻下了防守形同虚设的临晋城,指挥大队骑兵赶了上来。

看到姚乙在战场上疯子一般的行为,大九开言就是一个炸雷:“姚乙!何为?!”

姚乙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泥点子:“将军,魏狗太特么坏了,拿活人当火炬,搞得老子……不不不,搞得属下差点上当!”

楼迪上前,将适才的交战情况向大九简要汇报了一番。这时,亲兵奉上魏午的首级。

大九盯着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半晌方道:“此忠贞之士也,厚葬!”

众人望着异常惨烈的战场,无处下手,满地都找不出一个囫囵尸身来,魏午的尸体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尘了,只好将他的首级草草埋了。

大九道:“我军在此耽搁许久,阴晋城恐怕早已得到消息了。”

姚乙吐了一口唾沫:“一个字,打!”

大九望着远方道:“打又何惧,只怕风声泄露,战机不存,拿不到魏太子了!”

正如大九所预料的那样,太子申在获悉吴起之兵突然南下,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推进到了临晋城下时,吓得魂飞魄散、心胆俱裂!

正在此时,魏侯?的君令也同步传到阴晋城中:“严防上郡之兵。若西河有失,提头来见!”

太子申不由得暗暗叫苦,君父果真是神机妙算,早就知道上郡方面会有异动。自己上了公子昂的当了,只图在秦国攻城略地打得痛快,忘了吴起这只卧虎了!

魏侯口气之严厉也大大出乎太子申的意料,杀自己倒不至于,但自己那些个弟弟一个个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特别是那个不省心的公子嗣,之前就几次给自己下绊子,这回绝对要借题发挥。

太子申急切地拍着几案吼道:“快快传令叔父,火速回援、火速回援呐!”

魏申太想立下灭国之功、为自己走向君主之位打下不可动摇的根基。他几乎将河东、河西之兵全部“梭哈”了,目前身边可战之军,只有五千亲兵,这是自己的保命部队。

另外还有三千刚刚募集起来的新军,连整训都没有系统开展过,其战斗力可见一斑。

亲军首领段喜急切地上前:“太子,河西危急,请速回安邑!”

太子申大怒:“丢了西河,君父要本太子项上人头,安能轻易言退?”

段喜作为亲卫头领,守护太子是第一要务,他二话不说:“臣奉君令,确保太子安全,余事不问!”

太子申怒斥道:“段喜,本太子命尔为主将,坚守阴晋,组织全城军民对抗来犯之敌!”

段喜无奈:“臣谨遵太子之令,然今日之阴晋,已为烽火之前线,太子必须离开阴晋,返回安邑。否则,恕臣难以从命!”

其余众人也一个劲地劝太子申返回安邑,美其名曰组织援兵、支援西河。

仗打输了,官员们都可以投降,换一任主子继续活着。但一国太子要是失陷在此,估计魏侯怎么着也要把阴晋城大小官员全部斩杀。

然后段喜不由分说,立即组织了一个精锐的五百人小队,为太子换上普通军服,迅速撤出阴晋城,向风陵渡飞驰而去。

太子申走后不久,大九率领的延安军骑兵就呼啸而至,大军横行,如同水银泻地,呼啦啦就将阴晋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太子申惶惶如丧家之犬,垂头丧气地一路狂奔。此时此刻,他在心里将自己那个志大才疏的叔父公子昂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好好地做你的西河守罢了,搞什么灭秦大计,现在倒好,被人家关门打狗了!

车队卷起漫天黄尘,直达风陵渡口。

此时的风陵渡仍不知战火将近,作为魏国河东、河西两岸沟通的重要渡口,风陵渡货物堆积如山,人头攒动如蚁,一派繁忙景象。

“闪开!闪开!”太子申的车队毫不减速,横冲直撞地驶过狭窄的道路,直接冲到码头上面。

码头吏眼见来者不俗,立即上前迎接。

“太子欲渡大河,速备船只!”

“军爷,好巧不巧,有位将军将所有船只全部征用,说是集中运输军粮。这不,码头已经三日未发货物了。”

亲兵大急:“船在何处?”

码头吏道:“据说是前往汾阴渡……”刚说到这里,码头吏的眼睛一亮,突然高喊道:“哎,哎,有船了,有船了!”

亲兵回首一望,只见三艘船只顺流而下,船上斗大的“魏”字迎风飘扬。

亲兵立即跑到河边,扯着嗓子大吼道:“速速造岸,太子在此!”

船上之人闻言一愣,试探着问道:“是太子申吗?”

亲兵恶狠狠地骂道:“竖子大胆,太子名讳,岂是尔可随便言之?速速 靠岸,渡太子过河,耽误片刻,小命不保!”

船上之人将头点得如同鸡啄米:“好好好!马上靠岸,请太子登舟!”

当船行至河心,望着西河这块渐行渐远的是非之地,太子申的一颗心总算掉到了肚子里。

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声:“大河舟师以谁为将,何不来见我?”

一名披挂整齐的将军大步上前,双手打揖,躬身行礼:“太子,别来无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