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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国内乱的情况下,魏军抵抗无力,赵、韩联军长驱直入,纵兵直驱浊泽,离魏国都城安邑只有数十里之遥,魏国时刻都有亡国的危险。

在这一系列内乱之中,公叔痤始终抱病不出,也不在两位公子之间选边站队,始终保持隔岸观火、静观其变的态度,战国老狐狸本色显露无遗。

公子?为保卫国都,也树立起自己魏国正朔接班人的形象,一边下令各地边军勤王,一边组织安邑附近的军力,亲自前往浊泽迎战。

国都保卫战,并不是在安邑城下开展,往往需要拉开一定的战略纵深,留下一定的战略缓冲。

真等到大军围城,那就真的为时已晚了。

魏军与赵、韩联军在浊泽相遇,话不投机,双方立即死战在一起。

赵军领军之将为相国太戊午,充分发挥出其调度全军、指挥若定的本色;韩国领军之将为后起之秀暴鸢,则展示出其身先士卒、亲冒矢石之功。

公子?,也就是历史上的魏惠王,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瞎指挥、瞎折腾。从此次战斗就可以看出他的功底,注定了他此后几十年如一日地瞎折腾,终于把魏国从战国开局最强,折腾成了二流国家。

没有公子?在,魏军或许还能按部就班地组织抵抗,公子?亲自坐镇,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既要重点突破又要全局抗衡,搞得魏军无所适从,战斗很快呈现一边倒的颓势。

韩侯若山远远地就望见了公子?所在,他笑着对赵侯种道:“赵侯,待我遣将捉了此子,你我安邑之行即可大功告成。”

赵侯种哈哈大笑:“哈哈哈,久闻韩侯驾前有猛将暴鸢,百万军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今日此功,必此人矣!”

韩国相对赵国而言,实力较弱。今日韩若山听闻赵种如此夸奖,一时豪气迸发,立即下令道:“命暴将军擒公子?前来,注意,要活的!”

赵侯收回笑容:“韩侯,何必如此麻烦,杀公子?,立公子缓,割地而退,我二国之利也。”

韩若山对赵种的心思洞若观火,以赵国的实力,割了魏国的地,完全可以守得住。但韩国相对实力较弱,割了魏国的地,却不一定能消化得了。

如果按照赵侯的主意,赵、韩割地而退,魏国无论谁上任,都会惦记着将土地收回。赵国不好打,肯定拿韩国先开刀。

到时候,韩国是怎样吃下去的,还得怎样吐出来。而赵国却能心安理得地吞下魏国的土地,没有后顾之忧。

韩若山道:“不可不可。杀魏公子,天下皆曰我暴也;割地而退,天下皆曰我贪也。不如两分之。魏分为两,不强于宋、卫,则你我终无魏患矣。”

韩若山这个“两分魏国”的建议,是基于韩魏两国的边界而定的。

从国界上看,韩国其实是一个被魏国两面包围的国家。魏国东面的大梁,西北的安邑,对韩国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特别是韩国的野王地区,维系着上党与阳翟之间的联系,但此地十分脆弱,被魏国虎视眈眈。

要想解决魏国的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使魏国变成两个国家,且互相仇视,韩国必然会与其中一个魏国相亲,对付另一个魏国,这样压力就大大缓解了。

赵种对韩若山的意见非常不以为然,因为赵国的胃口可不仅仅是削弱魏国,他更想通过扶植一人上位,使之变成赵国的傀儡,转而控制魏国,使魏变成赵国的附庸。

赵种道:“此事容后再议,且一观暴将军手段。”

暴鸢接到韩侯的军令,立即组织起精锐的车兵,向着公子?的方向猛冲猛打,战场形势更加向有利于赵韩联军的方向转变。

暴鸢居于车右,手中依然操着他的独门兵器——青铜巨钺,只见他手起钺落,所向披靡,魏军挨着就死、沾着就亡,一时如入无人之境,猛地向着公子?的方向冲击。

魏军为了保护公子,也集中兵力阻击暴鸢的进攻,箭雨如蝗,乱兵四起,纷纷向暴鸢身上招呼。

暴鸢身披铠甲,头戴兜鍪,大钺上下翻飞,始终以最快的速度冲在最前面,魏军一时竟然不能阻挡。

公子?的亲军一见形势不妙,立即劝说公子?后撤。偏偏公子?一根筋还上来了:“本公子要与士卒共存亡,今日纵死于阵前,也绝不后退半步!”

亲军大惊,公子爹啊,这种兵败如山倒的形势,你老人家又不懂军事,瞎指挥一气,关键时刻,咱就不要玩二百五了!

一念至此,亲军首领也不管公子?同意不同意,跳下车去,一把牵过公子?车马的缰绳,转了个向,猛抽一鞭:“驾!”

车夫心领神会,立即驾着车马向后阵转去。公子?还不服呢,立于战车之上,骂骂咧咧地指着暴鸢的方向:“竖子,尔来!”

暴鸢闻言好笑不止,他下令驭者快马加鞭,死死咬住公子?的车马,今日必欲生擒之。

双方尚有五十步远的距离之时,暴鸢弯弓搭箭,瞄准公子?的方向就是一箭。

“嗖!”一道劲风从公子?的头顶直插过去,箭锋击穿了他的束发金冠,一头长发如同乱草般飘散开来,显得十分狼狈。

公子?吓得一缩脖子,也不敢再吹大牛了,将整个身子弯到战车里,口中急促地催促车夫:“快快快,快退快退!”

暴鸢再搭一箭,随着一声破空啸音,公子?的车夫应声而倒,整驾战车突然转了个向,不受控制地向着一处山岔奔去。

暴鸢一看大喜,车兵都是在平缓地带作战,公子?的车奔着山岔而去,那就是死路一条。

眼看就追上了公子?的战车,两车相交一瞬间,暴鸢的青铜巨钺猛地向着公子?的战车砍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战车的后半个车厢被硬生生地劈断了,整个战车也变得摇摇欲坠。

公子?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死命地抱住马缰,一边用恐怖的声音大声嘶叫:“谁来救我?!谁来救我?!”

暴鸢狞笑着道:“喊吧,喊吧,喊破喉咙也没有用!哈哈哈哈!”

公子?如同一只小白兔一般,龟缩在破损战车的一角,吓得浑身发抖,口住大叫道:“我命休矣!”

暴鸢凶神恶煞般地举起了青铜巨钺,突然之间,他听到一声巨响,整辆战车像是撞上什么东西一般,突然停滞不前,而暴鸢整个身子在惯性作用之下,也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

庞涓!

他手持一根巨木,双膀较力,硬生生地插入了暴鸢战车的轮辐之间,只听得“铮铮铮铮……”一阵乱响,马车的车轮被硬生生地拆得散了架,整辆大车,连同车上之人同时被甩了出去。

庞涓扔掉木头,顺势拔出长剑:“魏武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