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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错拿到了吴起的行囊,并如愿以偿地在其中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除了吴起最喜欢读的《左传》,以及吴起一些兵法心得之外。王错发现了三大秘密:

第一,赵侯的信札,紫全泥封,赵侯印记;札中言辞恳切,欲请吴起入赵为相。尤其笔迹逼真,确似赵侯亲笔所书。

第二,楚王的信札。从札中内容看,应该已非首次联系,楚王在札中再三恳求,吴将军但入楚国,即为令尹!

第三,也是令王错最为吃惊的,居然是义渠王的信札。义渠王在信中劝吴起据西河而自立,邀请吴起一起发兵入秦,攻下雍城,吴起得地,义渠得宝。并在札中明言,俺们义渠人最敬佩英雄,当今天下,谁都不服,就服吴王!

吴起……吴王!

王错自己都被吓到了!一口凉气倒吸而入,把自己花白的胡须都吸到嘴里面了,差点噎死!

魏国站在战国第一强国的实力地位,也只敢称个侯!其他中原诸侯或有些许膨胀,自称个“公”是有的,但绝对不敢自称为王!

也就楚国蛮子,不知天高地厚,王不加封,吾自封耳,独自在南边的瘴疠之地“称王”玩儿。

吴起,吴起居然欲图称王!

怪不得他一直嚷嚷要“西进”、“西进”,原来是想借助魏国的强壮兵马,为自己开辟王业啊!

吴起手握五万武卒,踞西河而望关中,携义渠而夺雍城,据秦地而称吴王!

王错眼睛滴溜儿滴溜儿乱转一气:历史上吴国是特么很厉害的!吴王阖闾,吴王夫差,都是称霸天下的主儿。最重要的是,吴国和晋国当时是很铁的同盟关系。

吴起,吴起……中行起!

尼玛,吴起志在为晋复仇啊!不好,这个瓜太大了,必须立即禀报魏侯!

王错一骨碌爬起来,鞋都没穿利索就往门外奔,奔到门口突然又停住了。

要是魏侯问,吴起的东西怎么在我手里,老夫该如何应对?嗯,此事,还要和公叔丞相先商量一番。

公叔痤听闻管家回禀,吴将军说他忘记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忍着蛋疼露出了笑容,哼哼,吴起啊吴起,你终于掉到老夫挖的大坑里面了,虽然有些费蛋蛋,但老夫的计划终于实现了。

魏侯嫁女,所为者何?君上疑也!

吴起若愿意娶了嘉明,本相还真不好办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吴大将军居然会忘记自己的生辰八字?

君上之虑,终不虚也。吴起,你特么的就是有!二!心!

正在此时,下人回禀:司马王错求见。

公叔座虽然欲图吴起,但他还是喜欢动用计谋来搞那么一下子,特别是当精心策划的计谋一点点地实,特别有成就感。

他打眼里看不起王错这种人,动辄又吵又嚷、撕破脸皮、喊打喊杀,简单粗暴,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不见!”公叔痤嘶嘶地吸着凉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大字。

不一会儿,管家又来了:“相国,王司马说要十万火急之军国要事,务必请相国接见!”

“叫他滚蛋!”

公叔痤一听火大了,老子正蛋疼呢,你个老王头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军国要事?一天天咋咋呼呼、毛毛愣愣,总摆着一脸忠臣象,办了一堆糊涂事,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忽然门外一阵大乱,嘈杂之声由远及近。然后,一个侍卫站在窗边,急吼吼地说:“相国,王司马,他、他、他硬闯啊!”

公叔痤隔着窗户骂道:“尔等都是死人吗?”

王错嘶哑的嗓门已经在院中响起:“相国,相国,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相国若不见错,魏国亡矣!”

公叔痤一阵无语,每回都是这样,上回他家母猪丢了,他也是吵闹着“大事不好!”

还有一次他坐车出行,车辕断了,他坐在路上哭了半天,说“魏国将亡”!

这老头不去当优伶太特么可惜了!

没办法,好歹也是同殿称臣,人家都爬到窗户根了,总不能再撵出去吧。

公叔痤无奈挽了挽凌乱的头发,套上一件深衣,一叉一叉地迈着鸭子步挪出后室。

王错一看公叔痤这副德行,也是吓了一跳,这,这整个人精神都不对了?

“相国焉得如此?”

公叔痤忍着疼痛,无精打采地回道:“无他,步子迈得太大,扯着了蛋!”

公叔痤说得是实话,可王错以为相国又在揶揄他呢。

他急急上前:“相国,错此次绝非扯淡,确实有重大军情回禀。”

公叔痤又是一阵疼痛袭来:“本相是真的扯着了蛋!”

王错急得口不择言:“相国,相国,吴起欲反,吴起欲反呐!”

公叔痤翻了一个白眼,这特么的还不是扯淡,吴起欲反、吴起欲反你都喊了好几年了!

王错眼见公叔痤不相信的神情,急得都口吃了:“反反反反了……”

情急之下,把三封书简哗啦啦全扔到了公叔痤的面前:“相国请看,吴起欲反,证据确凿!”

公叔痤看着老王错激动到胡须翻飞,语无伦次,低下头半信半疑地捡起一册,仔细看了起来。

嗯,楚王?公叔痤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这内容太火爆了,简直是投吴起所好啊,楚国令尹,不就是三晋的相国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人都知道吴起梦想“卿相”这个位置好久了。

他抬起头斜了王错一眼:“王司马,你造的?”

王错简直要气炸了:“相国,是何言!是何言!此册出自吴起行囊,确凿无误啊!”

公叔痤将信扔到一旁,又捡起另一册。嗯?赵侯?又是邀请吴起入相?这些诸侯都知道吴起的人生信条是“欲为卿相”吗?

再仔细一看,这笔迹如此熟悉,这泥封…这印章…他抬起头看了看王错,又低头再次检查一遍书札:“此件足可以假乱真!”

王错气得大吼大叫:“相国,咳…相国!咳咳…”

公叔痤也不理他,顺手又拿起最后一件…吴王?公叔痤也给吓呆了,义渠国的信札以及印信他并没见过,无法判断真伪。但这个彪悍的民族和国家他还是知道的,这这这,这太特么吓人了!

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小心扯着了关键部门,一阵钻心的疼痛。

公叔痤忍住疼痛:“王司马,嘶嘶…此札从何而来?”

王错看到公叔痤也急了,反倒冷静下来了:“从吴起之贴身行囊中而得。”

“吴将军行囊,王司马焉何见得?”

“王某为除国贼,少不得用些手段。”

“如此重事,王司马焉何不直接禀明君上?”

“相国总揽国事,国中有事,自当请相国定夺。”

公叔痤转了转眼睛,不管这些东西是真是假,但都是黑料,泼到吴起身上那是真洗不清了。

早知道王错出这么大的招,老子就不用遭受扯蛋这么酷的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