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官员乃是后宫嫔妃,甚至京城百姓全部都知道了石家女儿石之柔在嫁给太子殿下的第一日便让殿下多年眼疾恢复光明,乃天神降世也。
丰奕得此女,何愁得天下?
石之柔的传言越来越离谱,等传到百姓耳中便成了无所不能的神女,能治百病,甚至还能起死回生。
殊不知这样的传言到了权如云耳中便是妖孽转世!乃是这世间的祸患!
太子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由着娘娘身边的宫人引着她入宫。
内宫的路她已然熟知,不过身份忽然的转变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等来到全阳宫这心跳的速度不减反增。
“娘娘请进。”
宫人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微侧身引着石之柔跨入门槛。
“多谢。”
女孩浅浅颔首算是回应,宫人的头也顺势更低了些表示尊敬。
女孩深吸一口气来平复躁动不安的内心,知道迟早都要面对,干脆一鼓作气,抬脚跨入门槛。
上次来到这里还是为了拒绝皇后为她介绍自己儿子的婚事,今日再见面却成为了叶靖义的新妇,身份上巨大的转变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国母,因此这头也就不自觉的低垂下去。
女孩来到殿中,双手交叠于额前,缓缓下拜,高声道:“儿媳给母...母亲请安,母亲安康顺遂。”
这还是石之柔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唤出“母亲”二字,不免有些生疏。
凤位上的皇后略显憔悴之色,却也无伤大雅,依旧是一副母仪天下的端庄模样,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微抬手,浅声道:“免礼。”
“谢母亲。”
女孩踉跄起身,这还是她头一次穿如此繁琐厚重的衣裙,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不慎踩到裙角,好悬没趴在地上,好在是及时调整,这才没在娘娘面前出丑。
“坐吧。”
“谢母亲。”
女子缓缓落座在下首位置上,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只坐半位,双手规矩的摆放在腿上,很是有些拘谨。
娘娘看出女孩局促,即刻出言缓和气氛:“骤然换了环境,昨夜睡的可还好吗?”
话落,女孩连忙起身,垂眸回应:“回娘...母亲,还算安稳,劳您挂念,是我...是儿媳的不是。”
见着女孩实在紧张,皇后忙摆手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谨,坐着回话就是了。”
“谢母亲。”
女孩重新落座,可这心中的惶恐却并未减弱半分,依旧是一副犯了错的可怜模样。
“靖义对你可还好吗?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夫君对我很好,劳母亲挂念。”
“那就好!若是他敢欺负你,一定要来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石之柔微怔一瞬,她深知这是场面话,可还是不得不虚与委蛇一番:“有母亲这话,儿媳便安心许多了。”
两人一阵寒暄,无非也就是皇后不痛不痒的嘱咐新妇几句,石之柔也乖巧配合,声声应是,句句说好,直到请安结束也已然是一副拘谨模样,破天荒的没错言半句。
与此同时,国公府。
苏夫人正用着早膳,想着昨日石之柔大婚,苏永义这几日的心情应该不是很好,便一道吩咐了人准备马车,再去告知苏永义带他到庄子上去散散心。
谁料一个小厮匆匆来报,说是公子在院子里练功,还说他拒绝了散心,回屋看书去了。
这就让苏夫人震惊不已,忙放下碗筷就来到儿子院子里,只见廊下站着几个小女使,这些都是苏永义的通房,此刻的她们正一脸焦急,凑在一起低声呢喃着什么。
见着大娘子前来,几人忙恭敬行礼:“给大娘子请安。”
苏夫人此刻根本没心思理会她们,不悦问道:“你们怎么在这?不进去侍奉笔墨?”
其中一个长相甜美可人的轻声回应:“回大娘子,义哥儿不让我们侍奉,将我们全部赶了出来,还说...说...”
“说什么了?”
“他还说今日起他没有通房,要将我们都遣散了去!”
小女使说着,眸底已然蒙上薄雾。
她们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公子忽而性情大变,连她们这几个通房都不要了,这让她们今后该何去何从啊!
众人皆知,通房丫头便是公子身边的近身女使,她们不仅要时刻侍奉公子,就连夜里陪床的也是她们。
因此,她们也早就没了清白之身,此时遣散了她们,便是将她们推向火坑,嫁人没了指望,回去做下等女使又会被婆子们排挤,可谓生不如死,还不如一根白绫吊死作罢。
苏夫人闻言也是惊骇不已,站在门口呆呆看着紧闭的房门,这心里顿时便没了底。
夫人身边的婆子低声问道:“会不会是石家女儿嫁与他人,义哥儿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才将自己关起来,想清静些?”
苏夫人微叹气,蹙着眉,半晌缓声道:“罢了,让他自己消化去吧,儿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了。”
苏夫人说着便要转身离开,几个小女使慌忙下跪祈求道:“大娘子!求您给条生路吧!”
苏夫人疑惑回首,垂眸看向几个低头啜泣的女使轻声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大娘子!奴婢们都已经是公子的通房,若是此时发卖了出去,已经是没了生路,求您救救我们吧!大娘子!”
“是啊,我们都已非完璧,是不会有人愿意娶我们的,出去便是死路一条了娘子!”
... ...
几个女使叽叽喳喳的说着,吵得苏夫人一时间竟有些头疼。
吱嘎——
正在此时,房门忽而被人打开,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厮走了出来恭敬向苏夫人拱手行礼说道:“大娘子!公子说他看书需要安静,这些女子太过吵闹,实在影响思绪,还请大娘子将她们安排到别处。”
这就让苏夫人犯了难,这些人是安排在哪里都不合适,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人的去处,而是苏永义到底是怎么了。
“义儿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忽然开始看书了?”
苏夫人的担忧好悬没从瞳仁中溢出,小厮也是临危不乱,安然解释道:“公子说他想考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