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辆马车同时掀起帘子,走出了八九个人。
“朱大人,这是我家王爷,常山王-刘暠!”
“朱大人,这是我家王爷,赵怀王-刘豫以及王子刘赦!”
“朱大人,这是我家王爷,中-山节王-刘稚!”
“朱大人,这是我家王爷,河间王-刘陔!”
“朱大人,这是我家王爷,甘陵献王-刘忠!”
“朱大人,这是我家老王爷,安平王-刘续以及小王爷-刘续!”
几位大佬在走下马车的同时,就有侍从向朱涵禀明他们的身份。
刘暠白发苍苍,满脸和气,年岁一看就不小,与安平老王爷差不多,其次就是赵怀王刘豫,年约四五十岁,面色平静,书生气息很重,他儿子刘赦却与刘稚、刘陔、刘忠三王相差不多,都是三十出头的壮年汉子,刘稚身材魁梧,眼中戾气肆意,看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刘忠面容木讷,看着憨厚老实,刘陔锋芒毕露,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不敢与之直视,他也是众位王爷之中锐气最盛的人。当听到刘续那小子跟着的那个老头也叫刘续后,朱涵顿时露出诧异之色,一时间竟被这二人的关系给弄得有点发懵。
“呵呵,朱大人是不是奇怪我家小儿竟与本王同名同姓啊?”
老刘续看到朱涵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父子,随即笑着解释道:“小儿刘续本是另外一支中的子弟,因本王无后,加之这小子又与本王同名,这才过继来当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年迈,不经常在外走动,反正等本王归天后,这个爵位也是要传给他的,所以就准许这小子在外使用安平王这个爵号。”
“前段时间,小儿得罪了朱大人,还请朱大人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本王在这里给你先赔个不是!”
老刘续朝朱涵拱了拱手,和善地笑道。
“哪里,哪里,老王爷你年岁大,乃是长辈,如此一来,可就有点折煞本官了,本官受之不起啊!”
朱涵苦着脸回道。至于他们爷俩想用什么名字都是他们自个的权力,就算是他们共用一个媳妇,朱涵也会见怪不怪,这有啥啊!只要解释了,明白了就行,实在是没有必要太过纠结,不过老刘续态度诚恳,语气和善,这一刚接触就让朱涵好感频生,丝毫没有与小刘续碰面时的那种恶心感。
“呵呵,是啊!有子嗣传承好啊!”
一旁的刘暠呵呵笑道。
“我说朱大人,你不会是想把我们几个给一直晾在这里吧?”
刘陔眉头微皱,沉声道。
“本官哪敢怠慢诸位王爷啊!酒菜已经准备好了,里面请!”
朱涵连忙把身子侧向一旁,伸手虚引道。
待众位王爷都落座后,大家也是该吃吃,该喝喝,席间不谈他事,只论风花雪月,这一手可谓是打了朱涵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未曾派上用场,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不疼不痒,憋屈得很。
因为刘暠与老刘续的年岁比较大了,众位王爷用过饭后就各自下去休息了,约定晚饭时再谈事情。
“伯云,情况如何?”
待人都走完了以后,戏志才连忙从门外进来,低声问道。
“呵,一群老油条-子,各有各的招,若他们都是一路人的话,倒是好对付,可恨的是他们各不统属,这就有点难办了!”
朱涵把酒席上发生的事情给戏志才说了出来后,苦笑道。
“这还没到正午,怎么就累了呢?”
戏志才紧皱眉头,分析道:“看来他们是想一个个的来接触伯云你!”
“此话何意?”
朱涵纳闷问道。
“若是在下所料不差的话,接下来,他们六家会逐个派人来找伯云你,然后商谈入股的事情,若是你答应了其中一家,却不答应一家的话,恐会被他们给抓住把柄刁难!”
戏志才认真地琢磨了一番后,解释道:“若是伯云你一家都不见的话,他们的面子上过不去,这也不好,既然如此,那伯云你何不大大方方地都见上一见,不过就像刚才酒席一样,大家只谈风月,不谈正事!”
“那要是他们非逼着来呢?不答应也不太好吧?”
朱涵为难地说道。
“是非常不好!”
戏志才严肃地回道:“此事关系到伯云你要让出几成利益,事关重大,岂可儿戏?若是他们一家向你要一成,难道你也给吗?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一成的股份很少,但也能让他们在面子上都过得去,若是给个半成的话?他们又会作何感想?难道堂堂的王爷之尊,屈尊来此后居然还要不到一成的股份?这要是传扬出去的话,不好听不说,还会让双方都掉价,与其出力不讨好,何不什么都别做呢!所以说啊!伯云你就干脆装傻充愣,等到晚宴他们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再来谈这个事情!到时候伯云你就可直接让出一些股份让他们几家人自己去分!这样一来,主动权就全在我们手上了!”
“嗯,我也正是这个想法,到时候让出点股份,让他们几家自己去分。”
朱涵嘿嘿笑道:“至于他们几家怎么分可就不关我的事了,最好为这事闹翻掉才好。”
六个王爷同时驾临经县,不可能只是小打小闹,若是只为了那一点两点利益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这般劳师动众。
其实朱涵也有了心理准备,最坏的办法就是全部让出去,他做个掌柜之类的代管人。
可这种处境若是放在前世的话,他也能接受,但在这即将动摇的东汉末年,拥有无数先进知识的朱涵,怎么可能愿意当人家的马前卒。
就像是网络游戏里说的一样,带着外挂出场,不是奔着boSS去的,谁信啊?朱涵也不例外,他就是奔着这第一人去的,最起码他也要在一个领域里称王。
“伯云,那你打算让出醉仙酿、副食品、服装作坊、镖局的几成股份?”
戏志才可没有朱涵那么乐观,从刚才到现在他就一直在叹息连连,即便是有了应对之策,他也对于朱涵的未来不看好。
“醉仙酿的话已经让出去了三成,最多只能让到四成,至于其他的产业最多也是让到四成,这是我的底线,谁若是敢来伸爪子,我就跟谁玩命!”
朱涵的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
“那你就真的打算拼命了?张角都还没有动手,你就先跳出来让他们收拾?”
对于朱涵的这个底线,戏志才并不保持乐观态度,他能想象得到这六家的到来,绝对能让经县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最终的结果不是六家全手接盘朱涵的产业,就是朱涵能拉来更大的靠山,从而在那虚无缥缈的机会中脱颖而出。
只要朱涵能挣脱这次危机,那他未来在冀州的发展将是无人能拦,问鼎冀州巅峰也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那我能怎么样?一让再让吗?”
朱涵懊恼地拍了一下桌子,气愤地说道:“实力不如人,就只能捏着鼻子签了城下之约,可他们若是连个翻盘的机会都不给的话,那我何必委曲求全?大不了从头再来便是了!不过......”
说着说着,朱涵的语气有些松软,显然是他的底气也不足,在面临着强权与妥协,只要不是脑子锈逗了的话,都会选择暂时忍耐,可就像朱涵刚才说的一样,人家不给你翻盘的机会,只让你苟延残喘的活着,那还不如拼死一搏。
宁为鸡头,不当凤尾,这就是朱涵在前世一向秉持的原则,他不习惯打工,不习惯受制于人,哪怕是当个小卖铺的老板,他也不愿意去大企业里打工,这就是朱涵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想法。
在前世都是如此,更何况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汉末,无数大好机会在等待着拾金者去把握,去开采,他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而动摇了他的决心,要知道这信心一旦动摇起来的话,可是一发不可收拾,用什么东西都无法挽回得来的。
“我....”朱涵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他静静地看着戏志才,问道:“志才,若是让你选择一位明主,你是会选择胸怀大志困在浅滩的真龙,还是会选择势力庞大错综复杂的伪龙?”
一听到朱涵的话,戏志才便知正戏要来了,他知道朱涵能如此问,他显然也是打着赴死一搏的念头。
可想归想,戏志才还是如实回道:“伯云,除非是至亲之人,亦或是志同道合的知己,不然的话,谁会愿意放弃安稳的生活而去奔向渺茫的未来?换句话说,你若是没有底蕴,哪位人才愿意投靠?这一仗你若败,那你好不容易拉扯起来的队伍将会在顷刻间分崩离析,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你也别说我不识时务,换做是你,怕是也不会快就下定决心的吧?”
戏志才的话很实在,很现实,也很残忍,他已经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了,都还能有这种实际的想法,那就更别说其他未被开智的广大百姓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只希望......”朱涵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他缓缓站起身来,移步门外,抬头看向无尽苍穹,幽幽地说道:“你说的不错,志同道合的人,何其稀少,我不奢求这一生能有多少,三五个足矣,但我希望,在今后的某一天,我朱涵真正登顶俯瞰天下的时候,那三五个知己还在!”
“伯云,其实我们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朱涵的肺腑之言,让戏志才的内心为之一荡,他沉默了一会儿,咬牙说道:“不过此计太过凶险,保不齐还会让伯云你背负着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