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社会给我们的压力非常大,现在机会来了,我们应该尽快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
……
“不行!现在的巴黎就是一个烂摊子,谁陷进去都会被埋了。竖起耳朵听听就知道,城内现在缺粮了。
乱党养不起难民,我们同样也养不起。要知道我们已经先后安置了三百万难民,要是再来一百万,那个场面简直是不敢想象!”
……
“别说得那么吓人,只要想办法,问题总是能够解决的。国际社会不断的催促我们快点儿结束战争,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
“结束战争的前提是你能够养得起那么多难民!经过了乱党的祸害,估摸着全巴黎的民众现在都要成难民了。
我们手中没有那么多粮食,即便是立即从国外采购也需要时间。如果乱党烧毁了城内的粮仓,那就真的中头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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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争执不休,这可苦了卡洛斯。作为国王预备役,现在这种时候,他实在是不适合插手。
支持发起进攻,那是给自己添麻烦;反对攻城,又会被人指责见死不救。
贵族集团内部发生争议,其本质还是因为利益。维也纳可以在继承人问题上说服三大保王党,却没有办法在利益划分上帮忙。
涉及到切身利益,无论是谁都必须要站出来争一争。眼下的情况非常明显,正统派的贵族均反对攻城,另外两派的贵族则是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实质上,这还涉及到了下注问题。正统派一直都是波旁王朝的支持者,在卡洛斯身上早早就下了重注,一旦复辟成功作为大功臣,他们肯定会分到最大一块蛋糕。
另外两派就不一样了,反应快的跟着下了注,反应慢的却是啥也没干,王位之争就尘埃落定。
内战爆发后,已经下注的贵族是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成为了这支贵族联军的核心;其他贵族虽然也出了大力,但还是晚了一步,在联军中处于次要地位。
如果就这么一帆风顺的完成了复辟,那么在未来法兰西的政府构建中,基本上也是现在这种局面。核心人物还是核心,边缘人物仍然在边缘地带。
一部分不满足现状的贵族,现在就叫嚣着攻破巴黎,准备接下城内的上百万张嘴。
临时政府手中的粮食有限,为了救济难民支持波旁的贵族早就慷慨解囊了。现在突然增加了这么多张嘴出来,粮食供应肯定会出问题。
一旦粮食供应不足,机会也就来了。想要度过粮食危机,临时政府就不得不向有粮的贵族求助,这些处于边缘地位的家伙就可以顺势回到权力中心。
权力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现在巴黎城内的民众就不幸成为了双方博弈的焦点。最终的结果怎么样,现在谁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次争吵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结束的。
预备役国王还不是国王,甭管支持者有再多,只要一天没有正式登基,卡洛斯就不能行使国王的权力。
眼下除了尽可能调和各方的矛盾外,卡洛斯这个预备役国王实质上什么也做不了,也就比吉祥物略强一筹。
……
贵族集团争执不休,城内的局势却是彻底失去了控制。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再想要关上就难了。
达尼埃尔的苦肉计,现在也变成了悲情戏。没有办法,他只是算对了第一步,却高估了贵族集团的效率。
巴黎乱了确实是发兵攻城的最佳时机,但出兵也是要经过各方讨论的,不是谁的声音大就听谁的。
然后,悲剧的一幕就发生了。诱饵都快泡烂了,鱼儿还在家中睡觉。
兵贵神速不存在的,人家还忙着开会。就算是达成了一致,城外那么多地雷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排完的。
贵族联军可以墨迹,城内的局势却没法等。抗议未果的巴黎民众,一怒之下再次发动了起义。不管愿不愿意,眼下达尼埃尔都必须要先镇压叛乱。
可以想象后面的戏肯定不好唱了,没有把贵族联军骗进来,别说什么反败为胜了,就连跑路都没有机会。
不是所有人都和达尼埃尔一样满腔热血,愿意为革命付出所有,更多的人还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大家之所以同意这个不靠谱的苦肉计,主要还是为了创造一个跑路的机会。
能够成为革命政府的高层,出身都不算太低,人脉关系肯定是不缺的,要不然早就见了上帝。
法兰西的贵族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舍得砸钱,砸出一条路根本就不是问题。实在是不行,还可以向俄国人买路。
只不过这些都有一个前提条件,必须要先把城外的地雷给搞掉。那玩意儿又不认识人,谁踩就炸谁。
原本他们是准备驱赶难民去趟雷的,只不过被达尼埃尔阻止了。或许是意识到了人工趟雷不靠谱,后患也非常的严重,大家就从善如流的接受“苦肉计”计划。
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大戏已经开场,观众却被堵在了外面,这次演出算是白废了。
乱哄哄的民众肯定不是正规军的对手,即便革命军也是乌合之众,但那也是拿着武器的乌合之众,不是普通民众能够对抗的。
但是民众已经没有了退路,要么被活活饿死,要么放手一搏,为了生存下去他们只能拼命。
为了获得城外联军的支持,起义军甚至还打出了波旁王朝的旗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一名贵族,成为了起义军的临时总指挥。
效果自然是有的,发现了自己人的存在,作为预备役国王的卡洛斯还是动用了自己的能量,利用飞艇向起义军空头了一批武器装备。
粮食就算了,卡洛斯也不傻,知道起义军是什么货色,拿着武器装备可以给敌人添麻烦;要是投下去的是食物,没准他们自己就先干上了。
这一点从起义军的攻击方向就可能看出来,全部都是冲着食物去的。所谓的战略要地,政府大楼、银行大厦通通无人问津。
最惨烈的一幕发生了,围绕着粮仓起义军和政府军爆发了大战,一时间喊杀声充斥着巴黎的大街小巷,不甘心忍饥挨饿的民众纷纷加入起义队伍中。
血水顺着下水道流出去,染红了塞纳河。红色的河水印照秋日,显得格外凄凉。从此之后,法国人再也不吃河中鱼。
战斗从早到晚,一直持续了下去。鲜血使人迷失,在不断的厮杀中局势彻底走向了失控。
“玩砸了!”
这是达尼埃尔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到了现在这一步,就算是鱼儿上钩了,他们也收不了网。
达尼埃尔做梦也想不到,革命政府居然站在城内所有民众的对立面。要知道最初的计划只是准备牺牲掉一部分没有价值难民,并不包括所有的巴黎民众。
可惜下面的官僚不这么想,贪欲一旦萌生,那就再也止不住了。既然可以克扣难民的救济粮,同样也可以克扣市民的救济粮,无非是压迫的程度不一样。
作为全世界最具备革命精神的巴黎民众,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屈辱。见难民发动了起义,很多人迷迷糊糊的也加入了进去。
到了现在这一步,也没啥好说的了,双方均沾满了对方的鲜血,唯有一方倒下才会结束。
“自己把自己玩死的革命政府”。只要想起这句后人可能给予的评价,达尼埃尔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然,他们也孤单。翻开法兰西的历史书,就会发现类似的革命政府还有好几个,他们不是第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就算是当反面教材也有人陪着。
某种意义上来说,巴黎城内的混战既是偶然,也是必然会发生。从贵族联军围困开始,粮食不足的巴黎就注定要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