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灵攻防战到了最激烈的时候,新一轮的中欧会战,也到了拉开帷幕的时候。
和原时空的一战不一样,这次法国人可没有要塞工事做倚仗。为了替反攻创造条件,联军在撤离的时候,顺手破坏了沿途的要塞工事,包括大名鼎鼎的列日要塞、慕尔要塞,现在都成了一片废墟。
傲气十足的法国人,或许是没有考虑过会失败,占领这些地区后,根本没有组织人手修复要塞工事。
当然,这也不能说帕特里斯·麦克马洪元帅疏忽大意。毕竟当地民众都被驱逐走了,生产早就停止了。
想要修复这些被破坏的要塞工事,原材料和劳动力都要从国内调配,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为了保障前线作战部队的后勤,法国政府就已经倾尽力,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人力、物力拿来修复要塞。
没有要塞工事可用,在上一次中欧会战失败后,法军被迫效仿联军挖战壕,构筑简易临时防线。
法军指挥部,帕特里斯·麦克马洪元帅:“最新一批火炮、机枪什么时候能够抵达?”
说出去都没人敢信,牛逼哄哄的法兰西帝国,就在自己的家门口作战,居然也会出现武器装备不足。
然而,这就是事实。无论是火炮,还是加特林都太过笨重了。在上一次会战失败后,为了尽快转移部队,法军只能忍痛放弃。
再怎么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败家。一次损失上千门火炮、数千挺机枪、数十万条步枪,以及海量的物资,法国人也没办法短时间内补充回来。
战争不等人,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武器装备还是要尽快补充的。
战后法国政府第一时间掏空了库存,还从民间收购了一批二手货,加上尚未处理的退役货,才勉强保证了前线人手一支枪。
枪支可以凑,火炮、机枪却没有办法马上补充完。除了勒令兵工厂加班加点的干外,法国政府也积极对外采购。
然而,远水减不了近渴。距离上次会战结束还不到一个月,敌人又准备发动进攻了。
中年军官沉声回答道:“元帅,刚刚收到消息。敌人分别从西班牙、瑞士向我们本土发起了进攻,原本划拨给我们的武器装备被临时征用了。”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众人神色各异。有人惶恐不安,有人暗自庆幸。
对法兰西来说,增加两条战线是一场灾难;但是对在场众人个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这场战争都要输了,自然要为自己考虑了。
多了两条战线,同样也意味着多了两个潜在背锅侠,谁负责的战线最先崩溃,谁就是法兰西战败的替罪羊。
别看中欧战区承担的军事压力最大,但是他们的实力也最为雄厚,反倒是新增的两条战线守军都是一群新兵蛋子,才是最容易被突破的。
帕特里斯·麦克马洪元帅眉头一皱:“是不是援兵也没有了?”
中年军官无奈的点了点头,话到了嘴边,那个“是”字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得到这个答案,年迈的帕特里斯·麦克马洪元帅受不了刺激,直接华丽的晕了过去。
……
联军指挥部,阿尔布雷希特还在为对付法国人的战壕而发愁,根本就没想到最大的敌人现在已经躺下了。
弗雷德里希:“元帅,根据空军传来的情报,敌人采用了双重战壕,一重战壕宽、一重战壕窄。
宽的战壕在前面,足有五六米宽,参谋部测算过了,这样的宽度装甲部队过不去,如果不小心陷进去,就成了敌人的靶子。
相隔十几二十米又是一道普通战壕,就连我们会派步兵填坑,敌人也考虑了进去。
并且,这样的战壕还不只一道。理论上来说,如果法国人的计划完成,我们要打进法兰西本土,至少要撕破上百道这样的战壕。
正面强攻的话,我们的损失会非常大。
唯一的好消息是敌人准备的时间太短了,只要我们的速度足够快,敌人就来不及完成战壕施工。
我提议立即发起面进攻,先用炮弹洗地,然后步兵配合装甲部队压上去,用坦克当移动炮台,掩护步兵填土。
必要的时候,可以让空军实施定点轰炸。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炸过去,撕开一道百年米开外的口子,放装甲部队过去就大局已定。”
在纯人力时代,战壕也不是好挖的。一个劳动力每天也就能挖那么几方土,无限战壕战术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就意味着,只要联军舍得付出代价,就能够冲过去。装甲部队本身就适合迂回穿插,一旦出现在敌军后方就一切搞定。
慈不掌兵,到了该拼人命的时候,阿尔布雷希特自然不会含糊:“嗯,命令各部队做好准备,两天后面发起进攻。”
……
维也纳宫,眼瞅着欧陆战争就要分出胜负,突然收到了俄国人借道出兵的要求,弗朗茨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不得不承认毛熊就是毛熊,见到有便宜可占,就立即扑了过来。
如果仅仅只是借道出兵,沙皇政府也不需要费这么多功夫,直接出兵就对了,反正奥地利也不会阻拦任何打击法国人的军事行动。
毫无疑问,沙皇政府选择同奥地利商量是有所求的。除了战后的利益分配外,俄国人还想要维也纳政府承担俄军的军费开销。
劳师远征消耗本来就大,以沙皇政府的财力,要是从本土开始运送补给,估计最多也就维持一个师的部队作战。
这点儿兵力投入到欧陆战场就给白给一样,莫说争夺战后利益分配的话语权,搞不好碰到法国人就军覆没了。
自家没钱,那就只能向盟友伸手了。并且这还不是借,这些军费开销沙皇政府是不会认的,最多记在法国人账上。
这正是弗朗茨纠结的地方,按照目前的节奏,战后法国人肯定会背上巨额的赔款,注定赔不起的那种。争取再多的战争赔款,拿不到手也是白搭。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时间往前推一两个月,弗朗茨自然不介意花一笔钱拉俄国人下水。可是现在不一样,法国人大势已去,能不能撑到俄军抵达前线都是一个未知数。
要是俄军还在路上,或者说刚好赶在战争结束的最后关头抵达前线,那奥地利就亏大发了,白白出了一笔钱不说,还增加了俄国人在战后谈判中的话语权。
想要拒绝,弗朗茨同样也为难。别看反法同盟声势浩大,实际上反法同盟99%军费开销,都是奥地利一家承担的。
包括最晚参战的西班牙、瑞士,都是拿着奥地利的钱在打仗,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效率。
别的盟友都有的待遇,俄国人现在也想要,就算是为了俄奥友谊,奥地利也不能区别对待。
“俄国人那边外交部先拖着,要是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就答应他们。
不过要设立前提条件,出兵就必须立即出兵,达成协议后三天内俄军抵达奥地利,由我们派专列运送到前线。
命令前线的部队加快速度,争取速战速决。到了现在这一步,已经是落袋为安的时候了。”
没有更好的办法,弗朗茨只能祭出拖字决。要是能够抢在俄国人出兵前干掉法兰西,那么战后谈判就沙皇政府什么事了。
没有做出实质性贡献,能够跟着混一笔赔款,那已经足以证明奥地利够朋友了,分享话语权不存在的。
如果做不到,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拿俄军当炮灰用,减少己方的伤亡,以弥补利益上的损失。
卡尔首相:“陛下,战争进行到现在,明眼人都知道法兰西大势已去。法国政府也通过英国人向我们表明了和谈意图,是时候进行政治劝降了。
如果能够通过政治手段结束战争,俄国人再想要插手欧洲事务,就没有可能了。”
转了一个大圈,问题又回道了欧陆霸权上。战后处置法兰西的话语权,同样也是奥地利欧陆霸权的确立。
俄国人急着想要参与进来,除了争夺战利品外,更多的也是为了争夺在欧洲大陆的话语权。
撼动不了奥地利的霸权地位,分一杯羹同样也是不错的选择,沙皇政府可不想完放弃欧洲大陆。
犹豫了片刻功夫后,弗朗茨坚定的摇了摇头:“这次不能由英国人出面调停,甚至战后谈判都不能让他们参与,我们只接受法国人无条件投降。
这是原则问题。好不容易才将英国人排挤出了欧洲大陆,就不能再让他们回来了。
劝降法兰西的问题简单,这是我准备的《告法兰西人民书》,拿出发表就行了。
暗地里放出消息,让法国那帮唯利是图的资本家知道,如果不投降的话,联军进入巴黎后将没收他们的部财产。”
在弗朗茨看来,这次欧陆战争除了击败法国人外,第二大战略意义,就是将英国人在欧洲的影响力给排挤了出去。
环顾欧洲,都是反法同盟的势力范围,偏偏英国人还是法国人的盟友,奥地利是名正言顺的要求盟友同英国人切割。
包括中立国也不例外,让他们中立的条件其中之一就是:政治上和英国人进行切割。
拒绝是不可能的,英国人得罪的人太多了。在这个问题上俄国人可是举双手赞成的,再加上大家本来就对约翰牛之前卖小弟的行为不满,然后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尽管这种切割并不彻底,可是裂痕倒底还是产生了。只要奥地利再接再厉,将英国人排斥在欧洲大陆之外不是梦。
在这种背景下,弗朗茨自然不能让英国人出来刷存在感了。
接过了《告法兰西国民书》,初略的扫视了一遍,卡尔首相吞吞吐吐的问道:“陛下,这上面的内容是不是有些太过夸张?”
夸张,这是必然的。战争失败总是要有人负责的,这个人不能皇帝,同样君主制国家弗朗茨不可能把拿破仑四世送上断头台。
贵族也不行,贵族是皇权的支柱之一,不能这么玩儿坏了。
除了贵族和皇帝外,还有资格背锅的就不多了。所以屎盆子就只能往资本家们头上扣了。反正这也不算是冤枉,资产阶级确实是这次战争的幕后推手之一。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真要是追根溯源,那么从拿破仑四世到普通法国民众,都要为这次战争负责。
弗朗茨现在做的,只不过帮他们找了一个替罪羊。顺便夸大了替罪羊的罪名,弱化了其他群体的责任。
“没有关系,反正这上面的内容都是真的,部经得起考究,我只是用放大镜放大了其中部分人的问题。
接下来只要做好引导工作,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提醒,剩下的事情有人会替我们完成的。”
阴谋挑起战争、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倒卖战略物资……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妥妥的资产阶级黑历史。政客们或许能够明白,这些事要是没有人配合光资本家根本就完不成,但是普通民众不会想那么多,会直接将这笔帐记在资产阶级财团身上。
知道归知道,却不用指望谁替资本家出头。都到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候,甩锅都来不及,谁会主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法国政府中的官僚、贵族,甚至是拿破仑四世本人,都会顺水推舟将责任甩锅给国内的资产阶级财团。
法兰西的财团力量不弱,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一旦意识到了危险,必然会采取行动。
这是一个阳谋,就算是各方都知道,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尤其是对拿破仑四世和政府高层来说,有这么一个背锅侠存在,他们才有机会身而退。
最后的胜负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法兰西经不起折腾,内斗的结果必然是提前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