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之扬走近停尸房,侧头问跟来的叶令:“你们可有查到有任何异常?”
“尚未,所有人都是一刀毙命,怀疑是团伙作案。但要完成这样大的案子,作案人绝不会少,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没有被府中巡夜守卫发现,也没有被巡逻的府兵发现。”叶令将两相矛盾的地方提了出来。
虞景钰并未开口提及大殿上的推测,“叶令,取一把锋利的匕首来,国师要开膛,验证一些事情。娄太保此来,也正是为了验证。”
“是。”叶令转身离开。
巫灵仙走进房中,先检查了一下尸体上的伤口,毕竟之前和阿依兰都在府外施蛊,并未近身查看过:“一刀割喉,伤口位置、大小、着力等都像极了一人所为。”
“一个人,短时间要杀落单的人,还可以,这样一群人,怎么可能毫无动静地一刀毙命?难道他们都站成一个圆形,将凶手围在中间,等死?”娄之扬冷哼着看向巫灵仙:“国师,老夫战场杀人无数,也未见过鬼怪,怎么说出现就出现了呢?”
“娄太保也发现了常人无法完成,那就只能是非常人,要么修士,要么妖邪。”巫灵仙丝毫不恼,依旧冷清疏离,淡淡开口:“至于是修士,还是妖邪,很快便能见分晓。”
叶令拿了一柄匕首进来,双手托着递到虞景钰面前:“侯爷,匕首来了。”
虞景钰伸手握着匕首手柄,猛的拉卡,短短地破空声,足见匕首的锋利,转手递给巫灵仙:“国师,我试过了,这匕首锋利,足够开膛。”
巫灵仙伸手接下匕首,顺手挽了一圈,拿着还算趁手:“没有人不适的话,我就开始了。”
“开始吧!我纵横疆场,什么样的尸体没看过,不用担心我。”娄之扬自然知道国师的提醒是针对自己,毕竟刑狱司的人可不怕这些。
巫灵仙伸手一划,匕首尖将衣服一分为二,但却丝毫没有在皮肤身留下痕迹,然后左手剑指,在胸口位置按了按,确定一点,匕首由点出发,两道开口分别延伸向肩胛处,一条向下延伸至肚脐。
又是唰唰几下,胸腔的皮肉与骨头分离,像翻页一样翻开两边。
血腥味瞬间从鼻子冲到大脑,但围着尸体的都是见惯生死的人,倒也没有谁有半点不适,反倒纷纷围了上来。
娄之扬看着骨头内心脏的位置,眼睛蓦然睁大,尸身完好,心,心脏真的不翼而飞!
叶令倒是没第一时间察觉异样,反而抬头问巫灵仙:“国师,这样开膛是为了查什么?若是怀疑毒杀,直接口鼻喉验毒即可,开胸没必要吧!”
虞景钰一副看白痴的神情,扬了扬下颚:“你看大殿下的尸体内,五脏六腑有没有少?”
叶令这才悟道要点,定睛去看,表情一瞬间惨白,双眼睁大:“心,心脏!殿下的心脏被人摘了!来人——!”
虞景钰伸手直接点了叶令的哑穴:“仔细看,别乱喊人,到时候引起恐慌。”
“叩,叩,叩。”门被敲响,刑狱司的人问道:“司长,有什么事?”
“没事,你们继续守着外面。”虞景钰直接回了。
叶令双手捂着嘴,示意虞景钰给他解穴,呛到了,轻咳两声,狐疑地打量三人,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虞景钰抬手敲了叶令的脑袋:“脑子是个好东西,没有就去补补。”
娄太保回过神,并未回答叶令,而是拉住巫灵仙的手臂:“这才一具,可能是巧合,再看看,再开几具。”
“嗯。我本来也准备再查几具,看看有没有什么指向性的线索。”巫灵仙回道,接着将这个房间的六具尸体都开了胸腔,每一具都是尸身完好,独独没了心脏。
娄之扬一脸菜色,越看越是心惊,试问有谁能隔着皮肉骨骼,直接将心摘走?只有妖邪才能有这样本事,诱惑众人,取心后装作一刀毙命:“这……这真是妖邪所谓啊!”
“什么妖邪?你们在说什么?”叶令一脸茫然,这些人都是他们昨夜杀的,他们可没有隔空取心的能力,怎么就都没了心脏?越想越可疑,越想越害怕,缩在巫灵仙身后,伸手去拽她的衣摆,双眼四顾张望:“国师,这个,那个……要真是什么妖邪,你可要保护我们啊!”
虞景钰冷冷撇了叶令一眼。
叶令当即一个哆嗦,立刻放了手,差点忘了殿下在,吓死了,比起妖邪,还是殿下更可怕。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敢离开两人影子辐射的范围。
娄太保也被叶令搞得更加紧张,跟着双目四顾张望,感觉哪儿哪儿都有妖怪,随时都能取自己的心脏:“国师,我现在信你所言,这事还得指望国师,我这把老骨头称不上斤两,就不耽误你们破案查凶,先回宫中复命。”
“行,娄老可需要我相送?”巫灵仙放下匕首抬头望着娄之扬。
娄之扬看着她血淋淋的双手,一个哆嗦,感觉下一秒就能升到自己胸口,取走自己心脏。他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是迷糊了:“不用,不用。你忙,侯爷送我出府就行。”
一边说着,一边还摸了摸腰间的香囊,他才稍稍镇定,有女几仙山的仙土护着,妖邪必然不敢来招惹。
虞景钰听到娄之扬点名,便顺水推舟:“娄太保,要不在等等,说不定国师还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你一起去汇报的话,可信度更高些。”
娄之扬连连摆手,他这老骨头就不参合了,要是说上战场,他还能拼一把,对上那玩意儿,自己不拖后腿就不错了:“不用,不用。”
巫灵仙突然停下,似乎看到什么破绽,半蹲下偏头,小心翼翼将人攥紧的双手缓缓掰开,用夹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小团灰色的毛发:“或许不用等。你们看看这个。”
她将毛发放到一个木盘上,递给虞景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