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眼中有些微可惜,但也没有再做阻止,带着她的一帮人转身回了各自帐篷休息。
蚩小池和蚩苗也将族人召集到一起:“祭台刻符万不可有一丝松懈,你们还是好好休息,所有安排不变。”
“是。”众人身上都是祭坛的尘土,打水清洗,各自进了自己所在的帐篷。
巫灵仙和虞景钰却是不知道原主所住,愣在原地。
蚩小池走了过来:“你们怎么还不去休息?”
“回大祭司,我才失了蛊虫,现在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守着祭坛修行。”巫灵仙开口说着。
虞景钰则开口是有些微沙哑的女声:“我,我找不到。”
蚩小池随手指了右侧的第三个帐篷:“那边就是你们住的帐篷,算了,给你指也看不见。阿莫,你也别修炼了,送项离进去休息,虫蛊的事,回头再重新养吧!”
巫灵仙伸手去扶虞景钰,跟着蚩小池指的方向过去,自己可以不睡,但阿银现在眼睛受伤,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尽快排出毒药。
蚩小池到祭坛中巡视了一番,见没有任何错处,才离开,进了正中间最大的帐篷。
巫灵仙安顿好虞景钰:“你好好休息,我等下摸去祭坛看看能不能动点手脚。这个母子异形蛊存活的时间不长,还得尽快离开。”
“嗯,万事小心。”虞景钰合衣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巫灵仙的头:“别被他们察觉异样。”
“嗯,放心。”巫灵仙在帐篷中待了片刻,等到四周寂静,只听得到浅浅地呼吸声时,才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祭坛是一整块巨大的白色石头,和女几山的不同,女几山的祭坛是法器,融入山体,这块明显是人力搬来的。
祭坛刻分八向,对应八卦方位,其中正东,正南,正西,正北四个方向都成扇形刻上了巫族字符。
巫灵仙沿着祭坛缓缓走动,认真细读巫咒,与自己所背诵的巫籍进行比对,在四方四段的符文对比后,却发现唯一有百分之八十重合的是一册《复生咒》,大概是将刚死之人,通过招魂定入躯壳,只要自身没一发现,就能活到躯壳腐败。
这咒术也是有反噬的,其一,只要自身发现自己已死,会即刻死去,魂魄受撕扯之痛,满七七四十九日才入能冥地;其二,等到躯壳腐败后,并不会立刻死去,不仅会看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腐烂得只剩骨架,而且每腐烂一块就会像活人一样感受到千刀万剐之痛。
巫灵仙不明白这是多大的仇怨,九黎的人要将人复活来受此大罪。她未动手改祭坛符文,而是驱使飞蚁去寻死者。
飞蚁从各处归来也未见才死的尸身,由此可见他们想要的复活很可能是借壳还魂。
巫灵仙皱着眉重新走到祭台边上,想起蚩小池和少司命的对话,更加确定,他们要复活的是曾经叛族的大巫——巫盼以及他们的战神先祖蚩尤。
她注视着祭坛上刻着的符文,主要关注改动的那部分,想从中看出端倪,才能知道他们要如何做,如何用三十几条人命复活巫盼和蚩尤!
巫文没有巫族血脉,即便想学,其意也是过目便忘,所以这个改过的阵法必然出于巫盼之手。
巫灵仙惊讶于巫盼的强大,即便死都给自己留了后路,还妄想复活,也对她一生孽债无数,死后的灵解会被万物所排斥,滞留天地之间,直到逐渐淡化,消亡。
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巫盼或者蚩尤从临人间,现在昆仑镜最后留守人间界的神仙都在逐鹿之战中或坐化,或灵解。他们若再临人间,必然会给世人带来无法对抗的灭顶灾难。
巫灵仙再次盘腿而坐,沉入额间灵台,将改变的部分巫文,与记忆中的巫籍比对,并无任何痕迹。
她只能将里面的字符进行极其细微的修改,在两个相似的符文里进行替换,比如添上一点,比如在一些本该顺畅连笔字符上划上极细的细纹,再用石粉一抹,即使白天细看也看不出一点痕迹。
“你在干什么?”少司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巫灵仙微微一怔:“守夜。”
“恐怕不仅是守夜吧!我我观察你半天了,举止诡异,一会儿盘膝而坐,一会儿在祭坛上摸来摸去的!究竟有什么目的?”少司命飞身而至,一把抓住巫灵仙的肩膀:“你若不说,我就叫蚩小池亲自来看!”
“我除了命蛊,什么都没有了,还不能多修炼一会儿,参悟一会儿巫族字符吗?”巫灵仙梗着脖子,眼中有难掩地悲恸。
少司命手微微松开,但也并未全松:“你参悟到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很奇怪,看了一遍转头就忘,根本什么都记不住。”巫灵仙眼中满是无奈,“巫族符文真的很奇怪,除了口口相传的苗文,这些照壶画瓢的符文不论我们画多少遍都记不住。”
“正常,巫族符文本来就是神灵遗留下来的,不是你们的灵识能够烙印的。”少司命看了眼祭坛上的巫族符文,对眼前苗人的怀疑少了几分,“连你们苗族保存的几册巫盼所制的巫籍,也是即刻在特殊处理的竹简之上,莫要肖想了,好好修你的蛊术。”
“是啊,空有宝藏无力得。谢谢少司命指点。”巫灵仙感受到肩上的手放开,便退了两三步,躬身鞠躬。
少司命透过丝带看着眼前的苗人,眼神中依旧有几分探究。
巫灵仙双手紧握,掌心都是冷汗,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怕少司命又察觉什么异常,修士的直觉最难糊弄。
少司命盯着人半晌,才动了脚步离开,整个过程连脚步声都没有发出:“既然守夜,就好好守夜,莫要再做让人误会的事了。”
“是,少司命。”巫灵仙躬身称是,没有行动蚩小池就好,只是动祭坛上的符文,只能等明日一起刻字的时候,才能再继续做手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