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在一丈远悬停,空中微微震颤后,向西北移动几寸,往前飞去。
玄武驮着三人,以同样的速度紧跟其后,所过之处地面震颤,猎猎风起,因为是灵体,所踩踏过的地方并未留下痕迹,灵蛇则护着他们不受阵法攻击。
欧阳若玉伸手去摸灵蛇,却直接穿过,不解地望向巫灵仙:“大巫,为什么明明能托起我们,却摸不到呢?”
“巫能降神以驱之,所降神灵皆为灵体。玄武神兽就是灵体,施展术术会耗费大量的灵。此番也是因为从藤蔓上阴差阳错汲取了大量的木之灵,玄武才答应耗灵施术,助我们在熊山安全寻人。”巫灵仙解释道。
虞景钰看了看玄武,又看了看脚下:“代价呢?”
“额间灵台一半的木之灵。”巫灵仙淡淡说道,原本这些能足够她修炼至五行灵台的木之灵大圆满,但眼下寻人救治,并一举灭掉在逃的九黎族人最为重要。
欧阳若玉听不太懂,但看虞景钰的面色也能猜到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毕竟是为了救自己的亲人,心里多了些感激。
巫灵仙被虞景钰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扔了一卷竹简给欧阳若玉,想转移虞景钰的注意力,“温养器灵的术术,你好好学学,莫要辜负这样好的机缘。”
“谢谢大巫。”欧阳若玉惊喜的接过,连忙跪地磕头,行的是拜师礼,却并未出口拜师,因为他们的拜师对于巫族更像是因果拖累。
她将竹简藏在怀中,打坐入定,恢复精神,以免因为休息不够,身体疲乏,寻到叔叔他们了也什么都帮不上。
虞景钰并未被分散注意力,依旧一瞬不眨地盯着巫灵仙,眼底眸光幽暗。
巫灵仙叹了口气,走到虞景钰身侧,伸手握住他的手,缓缓牵起:“你在自责?想什么呢?本来降神就需要祭祀灵物交换,以前是“地源之果”,现在是木之灵,真算起来,还次了些。”
虞景钰瞳孔微缩,低垂着眼睑,快速的煽动了两次,有些微委屈的错觉:“我还是太无用,若是向以往的觋,七天三关历尽得大圆满,施展天眼之术便能勘破阵法,这区区熊山又怎会为难,让你先陷入险境,后又让出一半的木之灵。”
“你才多大,修炼《长生诀》才几日?以往的觋,随大巫入世修行,哪个不是百岁以上?还有族人的供养,才顺利历尽七天三关。所以,阿银,不必自责。我们都不够强,但终究会一步步变强,没有捷径,没有供养,这个过程会很慢,但我们从来不曾停下。”
巫灵仙看得清透,他们都不够强,才需要顾忌太多,连北陌王族的阴阳司都不得不忌惮。但她相信,时间会将一切填补,他们既是天地认可的巫觋,终究会站在巫族的最高处。
虞景钰轻轻点头,紧紧回握着阿蛮的手,心中却暗下决心,《长生诀》地修炼,一刻也不能停滞,让炁在体内更加凝实,魂体更加凝练,每一级的提升都炼到极致。
两人心有灵犀的盘腿而坐,各自运转起《长生诀》,半尸之体修炼,更是事半功倍。
玄武行动虽慢,但三丈余的大小,每一步都以丈为量,半个时辰,引路的血悬停,它也停下脚步,“到了,小巫女。”
言语落下的瞬间消失,只有拇指大的模样,瞬间没入巫灵仙的额间灵纹。
三人毫无防备地从半空中跌落,纷纷睁眼,以最快的速度各施所长。
巫灵仙右手手腕儿一震,金丝飞出,缠绕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降落的速度缓了下来。
虞景钰腰间软剑落在手中,用力扎入旁侧树枝,定住身形,收回剑,在参差的树枝间借势跳跃,平稳落地。
欧阳若玉手中藤蔓根做枪使,直接卡在两树之间,她双手交替,到了相对强壮的树上落脚,拿起藤蔓,也学虞景钰纵身林间,快速落地。
巫灵仙伸手一招,空中的一滴心头血飘在掌心,见两人落地,赶紧上前:“你们都还好吧!”
“很好!现在怎么走?”虞景钰和欧阳若玉同时回答。
“血缘感应,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但周遭都是气息,反倒难辨方向。心头血还你,你试试可能联系上,给出指引?”巫灵仙将心头血抵还给欧阳若玉。
欧阳若玉将心头血接过,直接按入了藤蔓根茎,然后盘腿而坐,施展术术与叔叔联系,很快睁开眼:“族徽花印为信,大巫静待。”
片刻,一里外的树端空中,浮现一朵银色云纹。
欧阳若玉兴奋的站起来,伸手指向云纹:“是那里,就是那里!”
巫灵仙和虞景钰抬眼顺着她的手望去,却依旧是暗夜星空,并无不同:“我们什么都看不见,既是你家族秘术,你便带我们前行即可。”
“路上阵法何解?”虞景钰微微皱眉,他可不希望在遇到幻阵,之前自己若非藤蔓的速度足够快,也会迷失其中。
巫灵仙双手结印,从额间引出木之灵,随着巫咒弹射而出,像是雨露洒向欧阳若玉指的方向,很快在地面上有序的开出九朵青莲:“九为极数,青莲成阵,落点为生。中途不要停下,每一次落地,踏在青莲之上,可安全通过。”
“看来之前遇到藤蔓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然单靠我们,不知道要闯多少阵法,九死一生恐怕才能寻到他们。只是我们尚且如此难,他们怎么到了如此深入的地方的?”虞景钰微微皱眉,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巫灵仙闻言,也不觉皱起眉头。
“反正马上就找到叔叔他们了,直接问就好了呀!”欧阳若玉足尖轻点,飞身落在第一朵青莲之上。
巫灵仙紧随而上,欧阳若玉所言也是种方法,想不通,便先放下:“阿银,问问再说。”
“好。”虞景钰话语间也落在青莲之上,再蓄力飞身,在空中踏树借力,后稳妥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