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首领几步冲了上去,一人一脚,将几个吓晕的踹醒:“这么没出息,昨晚上干嘛去了!守书人和神女来救你们了,还不快跪谢救命之人!”
一声整齐的跪地声,接着一半的人跪地磕头谢救命恩情。
“大王并未降罪,有何可谢?你们当谢大王仁慈爱民。”阿蛮右手一挥,声音很轻。
众人本就感觉隐隐有种力度在将他们抬起,再加上明明很轻却似有人在耳边言语,便忍不住抬头看向神女,却见其眼角和嘴角皆有血痕,吓了一跳,但未敢动。
“不得冒犯神女!”禁卫军首领连忙喝道,生怕惹神女不快。
“神女现在这样,还不是为了就你们逆行推演,卜算天机所至,大家不必害怕。”守书人出声解释,对对方打心底有几分佩服,至少自己的族人就算用命抵,也未必算得出逆改天时的意一丝机会。
阿蛮似乎这才惊觉自己脸上的血痕还没有处理,下意识伸手掩面。
阿依兰赶紧伸手扶着人往旁边走,“神女,是我失职。”
“无事,一切来得太快了。”阿蛮淡淡回应,一边跟着阿依兰退开,一边对守书人道:“时间紧迫,请守书人主持安排祭祀历任大王的各项要务。”
守书人颔首应下,转身和禁卫军首领商议起来。
阿依兰从衣袖上撕下一块内里,又要了禁卫军首领的羊皮水壶,用水沾湿,帮着给阿蛮清理脸上的血迹,两人在阿蛮衣袖的遮掩下相视而笑。
不枉神女步步算计,有恩于众,后来追查,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到他们头上。
在阿依兰帮助下,快速收拾妥当,然后也到了天坛上,脚起罡步,手掐莲花,口中念着巫咒,快速推演掐算。
每定下一处,阿依兰就在外圈用一根树枝做上记号,并且用随身匕首刻上对应的祭物简图。
一盏茶的功夫,位置定好,而阿依朵也带着十二工匠和同行搬祭物的禁卫军到了天坛处。
阿依朵将人交给阿依兰,三两步走到阿蛮身边,低声絮语:“神女,蛞蝓身上没有迷药的气味,我怀疑毒针已经被守书人收起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掌心是一只黏腻腻的蛞蝓。
阿蛮俯身嗅了嗅,确实没有迷药的气味,眉头紧皱,将祭物外圈摆放交给阿依兰后,和守书人说了一句去换祭祀服,离开了天坛。
虞景风眉头一挑,起身想要跟上,却被守书人拦下:“你看什么?以后要成守书人,跟着修行,可不能跟着神女,学了旁的。我们守书人只修一家,学杂了,可不要的。”
“师父,你说什么呢!”虞景风笑着跟着守书人到了另一旁,检查祭祀诸王的准备:“我只是关心神女,看她不舒服。”
“她舒不舒服是她的事。轮不到你关心。我的能耐尚不及她,你那三脚猫更没有半点用处。”守书人淡淡地看了虞景风一眼:“你若做不到心若止水,早日禀大王,空出名额给旁的人,也好。”
“不看,不关心。师父,你可不能这样,我是要跟着你去学习的。”虞景风立马收了心神,不再吊儿郎当。
眼看着还有半炷香的时间,虞承烨带着百官到了祭祀天坛,与守书人虚虚一礼:“可能顺利开始?”
“大王放心,一切准备妥当,只是罪己诏和赐封国师的两个环节并做一个,不必宣读罪己诏,直接烧给历代大王,赐封国师也要将表文浓缩一些。”守书人将细节注意事项和虞承烨大致理了一遍,百官在天坛下站了许久。
虞承烨一挥手让人将赐封的文书递给太傅修正,要求简洁。
阿蛮回到营地,却见每个帐篷外都有一名禁卫军站岗,相互之间不过五步,自己并无机会靠近,只得先回自己的帐篷,让阿依朵以给武昌侯查看病情为由,将让请来。
阿依朵急急忙忙跑到天坛,在几位王子中寻到虞景钰,连忙走近,将来意说明。
虞景钰听完,给几个哥哥做了一揖,跟着阿依朵快步离开,还得赶回来,参加祭祀诸王。
阿蛮快速换好了巫族年祭的祭祀服,手臂,手腕儿上都有银环,冠帽服饰上都有大片大片的银饰,从天上的百鸟朝凤,到地上百兽拜王,冠帽上有四神兽镇角,腰带上有人类朝圣,将万物隐于银色。
她终于穿上了心心念念的大巫祭祀服,忍不住雀跃,转起了圈圈。
这是明晰大巫给她存在祖墓中的,昨晚存放巫籍的时候,顺手带回来的。
虞景钰驱开了守在满口的禁卫军,让申姜在外守着。
伸手撩开门帘,他看到的就是阿蛮穿着大巫祭祀服转圈,一片片银色映入眼帘,好像她整个人都会随着银色化作银蝶飞走。
阿蛮余光看到虞景钰,缓缓下,伸手稍稍按压裙摆:“阿银~我记得你同守书人有些交情,可能去将淬了迷药的银针要回?你再想想可有什么忽略的?我听他和虞景风言语间,似乎说昨晚有看到毒针飞来,很可能已经拾取。”
“放心,毒针我已经收回,一切都处理妥当,他们绝对寻不到半点破绽。所谓昨夜所见,最终也会归于幻觉或者梦中。”虞景钰胸有成竹一边说,一边走进阿蛮,伸手碰触头上的银饰,热泪盈眶。
阿蛮伸手握住虞景钰手腕儿,缓缓拉下:“觋的衣服,明晰大巫也早有备下,只是,现今你还不能穿。跟我来。”
阿蛮拉着虞景钰走到放衣服的柜子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打开木门,里面一间玄色为底,银丝穿线,秀出银色秀纹,虽不及大巫的银饰多而贵重,但做工上同样的复杂。
虞景钰伸手轻轻触碰,指尖轻微的颤抖,能看出心底的渴望:“可惜,巫契已经解除。就算你有幸成大巫,我却无缘成觋。阿蛮~我……”
阿蛮从身后拥着虞景钰:“阿银~阿银~你是,你是我唯一的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