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侯先缴获玉氏,匪寨等巨额赃款,未中饱私囊,全数送归国库,心怀大虞;为百姓讨公道,日夜以继,含辛茹苦,此乃大仁;替大王,以身试药,此乃大孝,这样的人,值得追随。”吕良经此一事,另觅他主,更是谨慎。
“吕先生觅得好去处,恭喜。”阿蛮听见他如此夸阿银,乐在心里,便多了几句:“先生亦是大才,只是在京中埋没了,此去必能一展抱负。”
“谢神女金口。”吕良拱了拱手,接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卷玉简,两卷竹简:“二殿下书房随处摆着的,我讨要了来,物归原主。后会有期。”
“吕先生,请。”阿蛮送走吕良,轻轻吐了口气,可别再来人了。
“叩,叩,叩。”后门再次敲响,打开门,张晋带着三男两女,还有一车的换洗衣物和足年份的补药:“神女,听闻掌灯使都在卜祝司帮忙,这边只有你一人,我送些人来照顾侯爷起居,也方便神女有更多时间研究解药。”
“张管事想得周到。”阿蛮点头收下:“进来吧!”
张晋将马车拴到门外的木桩上,招呼着三男两女分别搬了个箱子,跟着阿蛮进了苗巫馆。
“你来得正是时候,阿银醒了,在屋内,你去看看有什么要交代的。”阿蛮让张晋去寻阿银,自己看着眼前的五人:“苗巫馆房间有限,女的住厨房旁边的一间,床和被褥都有。男的住旁边第二间,此前住过药人,可能需要稍微打扫。仆人留下打扫,术师跟我来。”
两女各自取了打扫的物件,男子抱着柴禾到厨房烧水,各自快速行动起来。
另外两名男子,跟着阿蛮往卜卦的房间走,指着阵法中的屋子,总要考校一番的:“你们既是欧阳家族的人,想来这个阵法难不倒你们,去吧,一炷香时间,我在房间内等你们。”
说着,她从腰间取了三枚棋子,快速弹入阵中,将原本只是唬人的阵法,瞬间改变得暗藏杀机,稍有危险。
“是。”两人拱手,先后入了阵中。
阿蛮从房间的暗门进,点了只线香,插入香炉,然后打开大门,观察两人在阵中的情况,有危险时也方便补救。
半炷香的时间,两人几乎同时从阵中飞出,拱手向阿蛮:“大巫,我是欧阳桑空,我弟欧阳桑青,是这一代顶尖的术师,望大巫指点一二。”
一来就被人刁难,想以阵法摸清自己和弟弟的底子,他们自然礼尚往来,身上有种隐世家族的傲气。
阿蛮嘴角微微一勾,左手轻轻震动,放开了充满铃铛的灵。
“铃~铃~铃~”三声清脆的银铃声,仿佛在欧阳两兄弟耳边炸响,直击灵魂,脑中空白混沌几秒,才清醒。
阿蛮已经收了幻音术:“这是幻术和音术相结合的术法,刚刚你们只是初级体验,就这一瞬,我有十几种办法,让你们瞬间死亡。我现在还未得巫籍,算不得大巫,觋令尚未出世。”
两人对阿蛮这一手是服气的,第一次听到幻术和音术结合的攻击,但听说觋令未出,两人都皱了皱眉头。
欧阳桑空上前一步:“觋令未出,那之前觋大人给我们看的是什么?你们骗我们出世,究竟有何目的?”
阿蛮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气势,但并未后退半步,只是微微发愣:阿银此前一直在南江,又不会分身术,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大虞最北面的长白山中?倒底是哪里错了?
“你们所见的觋令是怎样的?”她将香炉收起,放到平日占卜的桌案上。
欧阳桑空给桑青睇了一眼,他走到桌案边,沾了沾墨,直接将所见画了出来。
阿蛮一看,一瞬间明白了,难怪之前药谷的医令消失片刻,又回到原处:“这是药谷医令,也能证明我们是巫族的族人。你们老祖,是明晰大巫开悟教导的。你们有什么值得我们骗呢?”
欧阳桑空被怼得一噎,说不出反驳的话,只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反正骗人就是不对!”
“哥~”桑青拉了拉他哥的衣袖,在耳边小声的说道:“长老让我们好好协助大巫,以报答授业之恩。”
“哦,我知道。对……对不起。”桑空被弟弟提醒,才想起他们来的目的,是报恩,也是希望能再得点播,所以将族里悟性好的小辈都送来了。
阿蛮看着两人身上冒着单纯的傻气,忍不住一乐:“你们两年纪虽小,心性纯善,阵法也颇有造诣,留下吧!”
“是,谢谢大巫!”两人瞬间忘了之前那点不快,乐呵呵地道谢:“大巫,我们现在需要做点什么?”
“好好休息,认真练功,以后自然有你妹发挥的时候。对了,你们两把此行来的名单和各自术法水准,擅长什么,汇总一份给我。”阿蛮给两人布置了点事,才往主屋去。
张晋简单的向虞景钰汇报了侯府的情况,李清然已经滑胎的事也一并说了。
虞景钰简单的安排关于老二的后续事宜,并让张晋去信南江府,让李慕任用吕良。
正事说完,张晋拜别离开,送来的仆人跟着去关了后门。
阿蛮推开房门,冷着脸走到桌边坐下:“你之前没有去南江,一直都在洛京对吧?”、
虞景钰眉头一皱,心道不好,铁定是欧阳家来的人说错话了:“阿蛮,我错了。你在这里,我怎么离开?为族人复仇,不是一个人的事。你担心我有危险,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哪怕是悄悄地能做一点和你有关的事,也是好的。”
阿蛮轻轻叹了口气,虞景钰的心情,她能理解,就像当初他刚进宫,自己不也偷偷守了一年,直到看他能安稳立足了,才离开。
对自己而言,他活着,优于复仇。对他而言,亦是:“之前是我太过执念了,我们都没错,想守着自己重要的人,能有什么错呢?错的是贪得无厌,妄想长生的虞承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