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有一瞬间被噎住,既然如此,“双生同死”的意义是什么?这么麻烦的驭兽术,就只是为了震慑大巫,免得太过冒险?
“哦,可能我忙得忘了告诉你。这本不是什么大事。”虞景钰从桌案中取了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张保养极好的人皮面具:“你要确保密信,在我试药之后再到虞承烨手里。去吧!”
“是。”张晋双手握了握,转身离开,现在唯一能改变殿下决定的只有大巫,可殿下的命令又不许告诉大巫,头疼。
他们离开后,叶令这边连续来了大殿和三殿的人,得知消息后,什么也没说,留了一锭银子便离开了。
叶令又等了半个时辰,再无人来,才简单吃了午饭,便往大理司去。
刑狱司隶属大理司,不同处在于归虞王直管,相互有些不大不小的摩擦。
叶令带了十几锭银子,方便疏通关系,毕竟从刑狱司替换个死囚到大理司,从上到下好几道手续。
他到狱中选个身形相仿的人,狱卒长难得没有刁难,甚至连手续都没有,就直接让在明天出发前,送人来换。
他心里了然,大殿下和三殿下恐怕都使了力,想要他们殿下悄无声息的死在药人试验中。
当天下午,叶令到侯府复命,走时带了一名个子高高的小厮离开,到狱中顺利换人后,将死囚安置到刑狱司看押。
第二日四更天,大理寺的人就赶着六十号死囚往卜祝司去,今年各地死囚都在这里了,但愿能成功,否则还不知道下一波哪里来。
阿依兰和阿依朵带着卜祝司四人一同接管了死囚,一人拉着十个,稍稍使了点手段,死囚就像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弄。
第一天,阿依兰只是让众人服了一粒泻药,从进卜祝司开始,这些人便不需要吃喝。
六个术师分别以剑指在每个人小腹按压,确定排空之后,才每十人一组,关在不同的屋子,每一组的药方都有些微变动,也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每天除了一粒药丸之外,不会再进食。
左侧的院落又传来争吵声,隐约还能听到徐清风破嗓大喘的声音,一方要就当前已知的穴位一同试验,一方要将所有单个穴位确定再进行下一步,都两天了也没有争出个结果,各试各的又不放心对方,就这么僵持闹腾。
第二日午后,一封由北边边境快马加鞭送回的一封信,由暗卫交到虞承烨手上,展开内里是玉氏与周人勾结的证据。
确切说,玉氏从一开始就是周人前王族的一支,三十年前随游商难民入大虞后扎根。这些年更是给周人提供了大量钱财和兵器。
虞景硕也根据周人的配方,上古华胥血脉觉醒,待大虞收归,入轩辕城修行,也是当年接管玉氏商行,匪寨等。
虞承烨看完信,气急攻心,面色瞬间苍白,直直跌坐地面,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哆嗦着呢喃:“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他不敢相信当年真正的奸细是玉夫人,盗取北边边关布防图的是玉夫人,骗了自己整整十年的也是玉夫人?
李从宜赶紧将虞王扶到椅子上坐下,感觉到他双手发凉,整个人轻微颤抖:“大王?传医侍长,快传医侍长!”
虞承烨僵硬的抓住李从宜的手,感知一点点回笼:“别声张。这十几年放去周人的暗探都没有查到半点王室消息,怎么突然就得到了呢?是谁?谁要诬陷他们?!暗一,暗一!将送信探子带来!”
“是。”房梁上垂下半道倒挂的人影,应声后又瞬间消失。
虞承烨又将信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暗二,带一小队到老二府上,找出与玉氏的所有通信。李从宜,把刑狱司现在的负责人给我叫来!”
“是。”两道声音重合,李从宜欠身退出,同时窗外一道人影一晃而过。
此时苗巫馆外,李清然带着两三侍女等在门口,焦急的敲门,今日回娘家,父亲让那个将三殿下联姻人选背景的信件转交侯爷,回府未见人,将信件交给张晋,顺口一问。
张晋看着李清然,若是寻常殿下的行踪自然不会告知,但是此一时彼一时,自己不能违逆侯爷意思,但是李氏可以。
他稍稍一顿,便告诉李氏侯爷去卜祝司替大王试‘长生’药了,着重点名试药第一批六人已经全死了。
李清然立刻急了,自己全家性命和前程都搭在侯爷身上,可不能翻了。立马就要往卜祝司要人,那群术师也真是,什么人都敢用来试药!
张晋伸手拦了下来,告诉李清然,殿下易容,神女方可认出。而神女受伤修养,不在卜祝司,让她去苗巫馆寻神女求助。
李清然听后,带了三名侍女,匆忙去苗巫馆求助。
苗巫馆和往常一样,大门大开,竹帘格挡着。
李清然半分没有世家女的温婉模样,到门边伸手摸到一根细线,连续快速的拉动。
阿蛮盘膝吐纳,引着木灵在体内游走,结合药灵药力,解除巫契的反噬之力才勉强镇住,正准备乘胜追击,门外的角铃被敲击得乱响,搅得人不能静心。
她起身穿上水湖蓝的衣衫,往大厅走,角铃一直在响,催着人,脚步都不自觉快了许多:“门外何人,所求为何?卦不看急,无缘请回。”
“神女~神女~我是李清然,求你见上一见!”李清然声音急切,有些破音,带着三个侍女就地一跪,连着磕头:“求神女救命!”
阿蛮听李清然如此急,担心是阿银府上出了什么事,连忙伸手半撩门帘,弯腰将李清然扶起来:“别跪了,进来。”
李清然让三名侍女等在门外,自己一人跟了进去。
阿蛮带着人直接到了内院,到了一盏茶,递到李清然面前:“要我救谁的命?”
李清然刚坐下,连茶杯都没接,又直直跪下:“神女,求你救救侯爷!只有你才能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