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愧。”徐清风直直跪地,被竹简砸到胸口,却半点不敢妄动:“卜祝司所得术师皆是来自五湖四海,少有师门所承,自是比不过随欧阳国师修习过术术的先王后裔。提议他们加入,本来是希望能进展更快,至少抢在九黎蛮夷之前,便能找个由头关闭藏书阁,不让外人再进入参悟。”
“你不提议,他们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修习之人,都想寻一条自己的通天道。”虞承烨并未将先王后裔的加入怪罪到徐清风,虽然不甘,心里门清。看到站立徐清风旁边的阿蛮,眼前一亮:“神女可能将两位执灯使借本王?”
“她们需要记录药人的每一项反应,换别人,我不放心。”阿蛮试验虽然用不到两人,但旁的事需要她们去处理:“大王信不过先王后裔,何不从众皇子中挑选一二,送入藏书阁随他们修行,伺机获取话语权?至于眼前,不如集卜祝司上下之力,与先王后裔比试,择优选取拔尖的三人,先王后裔再有异议,便不开启藏书阁即可。《河图洛书》在手,就是主动权。”
虞承烨眼前一亮,这些天权衡过种种,下意识的将《河图洛书》看得太重,未曾想作为自己的底牌,经阿蛮以提及,重重迷雾褪去,见山见水,试过十数次安插自己的人未果,或许这是个极好的契机。
徐清风见阿蛮提及人选时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经思索起今年入职卜祝司的几人,除了柳夏来稍稍亮眼,怎么可能凑齐三人,但眼下她也算为自己开罪:“明年卜祝司的考核在一个月之后,正好借这个机会一并安排了,或许今年入职的术师有些大能耐,我们还未发现。”
阿蛮看了徐清风一眼,心下了然,难怪阿依朵去协助柳夏来入选却迟迟未回,原来是徐清风并未将旨意传下,直接从上择取。
“可行,在此之前,我会先和守阁人谈谈。”虞承烨心思几转,终还是决定尽快去和先王后裔谈判,一切因《河图洛书》起,也由此来解决:“徐清风,人选的事,这次你可得安排好。你们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阿蛮拱了拱手,和跪地的徐清风同时告退,后退三步才转身离开。
等离开一段御书房很远后,徐清风拱手给阿蛮行了一礼:“谢过神女~若非今日你的提点,不知道何时才能开始继续研究《河图洛书》。”
“都是为大王做事,我也希望能尽早寻到长生之术。”阿蛮淡淡回应,只见一只蓝蝶落在她耳边,又快速飞走:“这两个小东西要喂药了,我先行一步。”
拜别后,侧身快速离开,出宫门便看到阿依兰停在一旁的马车,翻身上去:“快些回苗巫馆。”
“驾~!”阿依兰手中鞭子一挥,马车快速跑起来:“神女,怎么了?”
“我刚刚收到李慕送来的消息,阿银即将回京述职!这不是乱来吗?”阿蛮眉头紧皱,好不容易说服他离开,现在又借着虞景硕的种种罪证,非要亲自回京述职。
阿依兰轻轻哦了一声,也不敢说南江那个是觋大人安排的替身,察觉自己回应有些异常,赶紧又补了一句:“那试验还要继续吗?真的要以此复仇吗?一旦被另外几位殿下察觉异常,可是没有半点退路啊!”
“所以,要更慎重小心,最好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让虞承烨与他们隔绝,且时间不短。在我想到办法之前,这个试验肯定不会成功,放心。阿依朵回来了吗?”阿蛮撩开门帘,拍了拍阿依兰的肩膀以作安慰。
阿依兰重重点了下头,却依旧心事重重:“阿妹还未回来,卜祝司并未传出选人一同参悟《河图洛书》一事,但她和柳项都做好了准备,只要一选拔,定然有柳项的名额。”
两人的交谈被马蹄声和街道上的吆喝声盖过,言语间便到了苗巫馆后门。
阿依兰开了大门后架着马车进了院中,试药的动物不论死活都已经被清走。
阿蛮翻身而下,将老鼠、兔子和做好的药丸一同交给阿依兰:“一次一滴‘树心玉’酒,米粒大小的药丸。兔子比老鼠多一半,做好记录。巫盼当初制作‘不死兵’的方子已经销毁,或许我能复原,“不死”和“长生”本来就是一个意思。”
阿依兰抓着笼子的手一软,差点没摔地上,还好反应快速,一手一捞环抱着笼子:“是!”能亲眼见证“不死药”的复原,她怎能不激动,这是每个九黎族人梦寐以求的。
阿蛮并未在意阿依兰的反应,这种巫盼制造出来的“树心玉”,装载着成千上万人的怨愤不甘,人灵更比不上神的半分,反噬只会更凶残,来得更快,所以当年巫盼才会结合蛊术控制。
“是否需要安排人阻拦武昌侯回京?”阿依兰快速收回心神,询问阿蛮。
阿蛮摆摆手:“不必,他想回来,你们拦不住。虞王送来药人,你选个屋子关起来,保证三餐即可,暂时用不上。通知阿依朵和柳项立刻回苗巫馆,我有事交代。那两个小东西,也是时候喂药了。”
“是。”阿依兰跟随者阿蛮往前走,到石桌旁时,小心翼翼的将两个笼子放下,招来传讯蝶通知阿依朵,然后抱着笼子回了自己的房间,突然将笼子一方,警惕的看向阿蛮的方向。
阿蛮才走到房门口,屋顶上又传来蛊虫的骚动,她微微闭眼,便从虫蛊复眼中看到了来人模样:“五殿下,大白天明目张胆的走我房顶,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同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合作吗?”
“哈哈哈~哪里的话!我可是入宫和父王禀明了,帮神女在术师修士中寻求主药‘树心玉’。父王已经恩准。”虞景风一个翻身落在院中,一副风流公子的打扮,手中折扇一束,拱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