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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宜上前几步,大声宣喝:“传证人入殿!”

声音传出大殿,殿外的内侍是大殿下买通的人,听宣后,两步跑到偏殿,引着人往大殿上走。

阿蛮在钟鼓楼眺望大殿,除了壮丽建筑,再不见半点。骨笛声停,图腾一成,她缓步下楼,准备直接给娴夫人解除当初卿慕以药物控制住的虫蛊。

大殿内,众官员面色严肃,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微微侧头,余光扫了一眼。

“证人墨韵到!”内侍一声宣喝,引人入殿。

“民女墨韵,拜见大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墨韵盈盈一跪,楚楚动人。

“抬起头来。”虞承烨看着殿下女子:“既然是证人,你可知你要指认的是谁?”

墨韵抬头目光平视,并不与虞王接触:“民女指认九殿下虞景钰,与北陌王室书信往来,并非大虞之人!”

虞景钰突然笑开,微微侧头,垂目而视:“一个本侯养了两年的玩意儿,也能做人证?大哥,你莫不是脑子被狗吃了!书信往来?信在何处?如何传递?受信者谁?我,又传了什么消息?”

墨韵胸口挺了挺,从怀中取出一叠信件:“这些是拓本。整个平澜竹馆都是侯爷的,怎么传递?前有清竹,后有柳如烟。

清竹曾经所住房屋下有密室一间,连同外界暗道,现在将平澜竹馆扒开,这些都还在呢!清竹不过诈死,已经入得朝堂。

也因缺少传递信息之人,我才有幸参与其中,得知一二。

柳如烟则水道为通,不然暗杀黔州侯的凶手是如何逃脱的?北陌命侯爷挑起内乱,使朝中无暇顾及西北,以便秋冬起势,攻占城池!

桩桩件件,侯爷,还要我一一复述吗?”

虞景初伸手接过拓印的信件,整整十封,皆是最近一年的,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上面的内容详实,且与这一年中北陌对西北军之间造成的微妙平衡,让人很难不相信。

虞承烨看着虞景初微微变色的模样,招手让李从宜去将信件呈递上来。

李从宜接过信件,扫了一眼,又看向虞景钰,微不可查地提示着危险。

虞景钰右手食指在虎口轻轻点了点以作回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在阿蛮早有安排,不然这一遭,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虞承烨一封一封看过,看到第五封,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将信件往桌案上一扣:“无章无印,字迹也不过是临摹。来人!速度安排,将平澜竹馆给我挖开!一个烟花柳地,竟然暗藏如此之深!城西鱼龙混杂,但混进细作,京兆尹如何管辖的?”

“大王明察!”京兆尹直直跪下,冷汗瞬间沾湿后背,城西几个大的花楼背后势力皆错综复杂,且常有达官入内,自己若真敢查,帽子都不知道被撸掉多少次了:“城西的花楼,微臣每月都安排人去巡查暗访,并未有异常。”

禁军首领领命,带着几队禁军离开,在短时间里,要将平澜竹馆翻一遍,尽快回来复命。

虞景钰依旧长身而立,没有半分紧张:“父王,就算平澜竹馆真有什么,也未见得与我有关。这十封信即并不能证明与北陌勾结的人就是我!

所谓作证本是为了公平公正,但既无事物,又未抓现。

一个小小艺伎,敢定是我,无非两种可能,其一,我曾经每月病发之时,或对她,或对清竹发泄,清竹死后,她担心步上后尘。

其二,有人给她足够的利益,让她攀扯于我。她的话要如何取信?”

“父王,最后一封信件是原本,墨韵还未来得及传出,上有老九亲笔字迹,有侯府火漆印,做不得伪。至于一个小小艺伎,我想问,既是随手宠物,又怎么数年未换?至于平澜竹馆,强审柳如烟便可知其后主人,如此多暗道,是何居心?”虞景初一步上前,与虞景钰对立而站。

“大王,且不说武昌侯如何,单单是平澜竹馆如此多暗道,便足以定那些人死罪。戴罪立功,总有人会愿意说实话。是谁与北陌勾结,一人之言若不可信,那两人呢?五人,十人,过半的人呢?臣奏请,严审平澜竹馆众人!”阙章站了出来。

李慕顿了顿也站了出来:“大王,此事不论何人在损害大虞利益,皆应寻出处置。大殿下一心为大虞社稷,或许显得咄咄逼人了些,但终归一心向着大王啊!”

虞承烨看了眼虞景初,又看向虞景钰,感情上他更相信老大,但这些年老九所作所为皆在自己暗旨下进行,忠诚毋庸置疑。到这一步,终是老大容不得人,见这些年老九稍有起势,便安奈不住,但那具尸骸着实很难不让人介意。

只转眼间,虞承烨将心思几转,翻看了第十封信,递给李从宜:“老九,之前那些你说得在理,但这封信,你如何解释?递给大理寺卿,好好甄别,是真是假?”

李从宜将信件递给大理寺卿:“请。”

虞景钰心知老大有少司命相帮,自然有办法以假乱真。他看向最后的转机——墨韵手臂,得制造机会靠近她,才能伺机弄掉她手臂的薄皮,露出蛊虫所成雕青。

他突然下跪:“父王,对不起,此秘,儿臣是守不住了。一切皆因尸骸起,我便为诸位答疑。

诸位大人,我大虞九个王子,却排到了十殿下,独独没有老四,各位可曾疑惑?

数年前,父王便让我寻一女子,至今杳无音讯。”

“老九!”虞承烨猛然站起来,打断了虞景钰的话,转念间便想明白他言下之意,颓然而坐,虽为秘密,但从始至终,他都想给她和他们的孩子一个名分。心念之间,缓缓闭眼,默许了老九公布此事:“罢了,罢了,若你认为此事能证你清白,你便说吧!”

“此女名唤箬山奈。我想众位皆不陌生。”虞景钰缓缓说出女子名字,眼角余光看向朝中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