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宜安排好一切后,又让人备了茶点,扶着虞王坐到一旁塌上,看着情况不是片刻能好的事。
又是近半个时辰的治疗,念白逐一取了银针。
虞景钰突然睁眼,几乎瞬间翻身坐起,念白的银针将他原本封住的穴位打通,背部已经麻木的痛感突然尖锐,手却是第一时间捂向腹部:“嘶~痛!”
“痛就对了!殿下的命省着点用,阿蛮可找到了?”念白伸手扶住虞景钰,两根银针扎入肩下三寸:“大王等你多时,你们好好叙话,我在外面候着。阿蛮的事,我们终是要说清楚的。”
虞景钰点了点头,轻轻嘘了口气,任由念白将肩部的银针取下。
念白稍微收拾,便到门外候着。
虞承烨站起身,走到床边:“老九,不必行礼了。你感觉可好些了?折腾这么大一圈,夫人可找到了?确定是北陌所为?目的为何?”
“回父王,阿蛮寻到了,可是未能带回。北陌少司命身边有一神秘男子,招招带雷电之威,我背上被灼伤,以至失手。药谷大弟子在门外守着,想来这婚事是结不成了。父王,对不起,我未能为你分忧。”虞景钰拱了拱手,心知阿蛮醒来必然会以各种办法推脱,巫族训诫,身为唯一的大巫,自是要遵循的。
虞承烨伸手拍了拍虞景钰的肩:“此事非你错,本王也不瞒你,众王之上还有修行者,虽常隐世,但偶有入世历练。少司命身边的人,应该是修者,轩辕族剑修雷电,唯有避之。药谷这桩婚事,没了就没了。父王再为你安排冲喜的夫人,你好好养伤。这北惑寒光,煞主,果然诸事不顺。”
“儿臣愿为父王分忧。”虞景钰拒绝的话转了一圈,咽入肚中,在王面前,无人有说不的权利。
“行吧!好好养伤,北陌心大,又有轩辕族撑腰,怕是迟早会有一战,本王指望,你快些好起来,适应兵事。九子当中,属你最杀伐果决。老三仁慈犹豫魄力不足;老大有心无谋,背靠司马卿,却于军事无半点建树;老二醉心商道,虽有些声色,但过犹不及。本王对你,可是寄予厚望,莫要辜负。”虞承烨将几个儿子的缺点一一提及,言语之外有扶持虞景钰的意思。
虞景钰拱手应下,心里却最是清楚,所谓杀伐果决,终也会以天下太平需以仁政,将自己剔除在外。
虞王心底最属意的当是老三,看是贬损,却是最好的维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是要让自己做那出头木,卸甲兵!
虞承烨又与虞景钰闲话家常,以此拉近父子距离。
“嘭——!”门被一脚踢开,念白愤愤地直逼虞景钰,一手拽着他衣襟提起,一手的碎玉怼到他眼前:“虞景钰!你可说会将阿蛮好好带回来!可是你回来了,她的命牌却碎了!呵!好一个北惑寒光,你们官家看不上我乡野医女,毁约便是,以她的命挡煞,也太过狠心了!”
“我没有。”虞景钰伸手去抓那碎裂的命牌,却被念白躲开。
念白看向虞景钰,眼底的恨意呼之欲出,双手紧握,一拳砸在虞景钰腹部:“阿蛮的尸身,我药谷自会寻回!自此,与九殿下再无瓜葛。今日起,药谷召令,不得与王族结交。”
“神医,杀害药谷弟子的是北陌人,与我大虞无关。这召令恐怕不合适。何况大虞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礼遇三分,你若不识好歹,本王也有别的法子。”虞承烨眉头一挑,他为王数十年,凡威胁不敬者,现在都封山的封山,全灭的全灭,军权才是政权。
“小民不敢。”念白拱手行礼,来之前,大巫有言,是时候药谷众弟子归隐,他自然会照做,今日和殿下闹僵也在算计之中,稍后便可准备回谷。
“神医好好想想,本王并未强求过你入宫为医官,给与自由尊重,处处皆是礼遇。相信神医自然清楚利弊。”虞承烨见念白让步,和善的说完,便转身离去,也不再紧逼,毕竟医师和别的武术门派不同。
“大王回宫!”李公公唱喝道,众人皆归:“恭送大王!”
念白待虞承烨离开后,快步去将门合上。
“你这一闹,意欲何为?药谷准备退隐,阿蛮可知道?”虞景钰穿上鞋子,站起身,要退婚方法多的是,这怎么又用诈死这一套?阿蛮是不准备再见自己了吗?
念白轻声笑开,再没有人前那副深沉唬人的模样:“殿下倒是猜猜看?”
虞景钰揉了揉太阳穴,面色多有不耐:“你说是我猜出来快些,还是你人头不保快些?”
念白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到密室门的位置,轻轻敲了三次:“殿下真是无趣的很。”
密室的门由内缓缓开启,阿蛮从门内出,一袭水湖蓝的裙衫,依旧是清丽模样:“阿银~我回来了。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些。”
“阿蛮~”虞景钰健步如飞,伸手将阿蛮揽在怀中:“阿蛮,你回来了,真好!真好!对不起,我……”
阿蛮食指抵在他唇间,将所有话封在口中:“我知道,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她踮起脚尖,与虞景钰额心相抵,再缓缓退出他的怀抱,猛地转过身,背对而立:“阿银,别说对不起。错了,就要弥补更正。你可还记得,明晰大巫临终遗言?”
“我……我记得,巫族传承不可断。”虞景钰一瞬间面色僵硬,再无半点相见的喜悦:“阿……阿蛮……,你……你想要我如何?”
阿蛮深深的吸了口气,她是大巫,是巫族唯一的大巫:“借此事,娶妻生子,留下巫族血脉,百年后可兴!”
“娶妻生子?呵呵~阿蛮,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虞景钰无奈苦笑,他猜到阿蛮会拒绝婚事,也猜到阿蛮会生自己气,可未曾想是这般要求:“你看着我,好好说,什么惩罚我都接受!阿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