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升自是不知晓这些。
几天来，除了在公司参观外，午饭和晚饭都基本上一起吃的。
况且姜万猛又是个海量的，对电子行业也熟稔，又是个研究技术的，便更觉两人谈得来了。
虽对姜万猛缺席，中午不能畅快喝上几杯，有些遗憾。
但张燕升清楚。
越如此，说明猜得越准。
该看都看了，该了解的也了解，接下来，就是实质性磋商环节了。
作为偏向技术性工作的姜万猛没来，也合情合理。
刚在椅子上坐好，注意到，秘书使了个眼色。
他跟着瞥去，见秦向河放桌上的胳膊旁，摆着一叠厚厚文件。
此前双方碰面，这可没有过。
压着抑不住上扬的嘴角，他从秘书手中，拎过水壶，亲自给众人倒茶。
轮到秦向河，他瞅一眼还没摆盘的饭桌，豪爽道，“秦先生，今天怎这么见外！说到底，我以前也是从内地来的。你们到了这里，算是客人，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
倒完茶。
见秦向河要开口，他边坐回去，边摇手，“秦先生，咱们是一见如故。请客这事，你就别跟我争了。这顿饭，还是我来请，以后，两家合作，我要是回了内地，到时一定麻烦你！”
“那……好吧。张总，稍等一下，咱先不忙点菜，先谈谈合作的事。谈完了再吃，也不迟，反正时间还早！”
“哈哈，就整个唐人区，也少见有秦先生如此雷厉风行的。难怪，内地能走出来锦湖集团这样的公司。”
张燕升面带笑容的接过话，还不吝夸赞的竖了竖大拇指。
接着，又笑声，“好，好。那咱们就先谈事情。”
他话音刚落，就见桌对面秦向河把那叠文件推过来。
“张总，这是我委托一家咨询公司，收集的关于你们斯高柏的资料……他们预估，斯高柏现在的市值，在一亿一千万美元左右……”
张燕升兴高采烈的刚把资料拿到手上，听了这话，脸上笑容凝固，“秦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通过这几天参观，相信你看出了，我们对斯高柏的诚意，对不对。除电路板业务的合作，也确实对你研发的mpEG芯片感兴趣。张总，只要斯高柏加入锦湖，我可以保证，你依然是斯高柏的总裁，也不会干预你对公司的正常管理。关键是，斯高柏能收到一笔充足投资，用于mpEG芯片应用研发……”
“秦先生，你看错人了！”张燕升脸色发青，忍不住怒气的道，“如果谈合作，我欢迎。但想收购斯高柏，我还是那句话，劝你尽早死了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的！”
“张总。据那家咨询公司说，这半年来，斯高柏财务问题越发严重了，市值也是被严重的高估。我算算啊，一亿一千万美元，差不多是六亿人民币，对吧？”
“……”
张燕升的脸色，一会红一会黑。
主要是被刺到了痛处。
想当初，斯高柏也辉煌过，市值一度被炒到近两亿美元，便是加州，也能踏进中大型公司的门槛了。
谁知，仅仅两年不到，就形势立转，公司也一天天止不住的衰落。
他押注的mpEG芯片，表面上，是信心满满，内地里，则是有苦说不出。
耗费那么大投资，以为成功后，无数投资会蜂拥而来。
现实，却事与愿违。
公司现今的情况，就如秦向河找的这家咨询公司所述。
别说一亿一千万的估值，若不是有斥巨资研发的mpEG芯片充数，怕是连一个亿的报价都没有，
然。
事实是事实，谁又会喜欢，被人揭伤疤呢！
张燕升脸色一冷，“秦先生，斯高柏再有财务问题，那也只是一时的。我有信心，能带领公司渡过难关！”
“对，我们也有信心！公司肯定会好起来的！”
边上的彭秘书和助理，也同仇敌忾的跟着站起，眼神更是射出着愤怒。
老板为促成合作，这几天，又是亲自招待，又是带着在公司里四处参观的。
没想。
这些内地来的，太没礼貌了！
得知斯高柏财务出了问题，竟想来趁火打劫收购公司！
“秦先生，我觉得斯高柏和锦湖的合作，也没这个必要了！”
听身边下属发声支持，张燕升倍感自豪。
说明，大家对公司的归属感，跟他一样强烈。
公司可是他的心血，自建立那天起，就从没想过有一天要拱手让人。
撂下话，他将手中那叠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而后，冲一旁怒气冲冲的秘书和助理，豪迈的喝声，“走，这顿饭，我们不吃了！”
“张总，别着急。咨询公司所说，是他们说的。我可不怎么认为，觉得斯高柏只是一时困境，潜力还是蛮大的。”
“谢谢秦先生夸奖，告辞。”
张燕升哼声，走出桌子的一拱手。
这时说再多好话，也没用，就算改主意想合作，也没门了！
从小到大，他只要下定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张总，我是觉得，斯高柏公司，怎么也得值个六亿五千万，不，值七个亿！”
刚转身的张燕升，脚下猛地一顿。
敏锐的听到对面报出了两个数字，两个有点惊心动魄的数字！
“加上这几天，我去斯高柏参观的那个mpEG芯片，光是这技术前景，我就觉得，还能再加个五千万。也不枉斯高柏往这项目里，投那么多钱，对吧。”
张燕升默默地回过身，低头看看桌上那叠文件，又抬头看了看桌对面。
不愧是天杰地灵的内地，能人辈出啊！
像这秦向河，眼光就比那些什么咨询公司准多了。
“另外，这几天在你们公司，看到有彭秘书这样忠诚的众多员工，感觉斯高柏的潜力应该更大，市值也理应更高。张总，你觉得呢？”
张燕升觉得……
觉得有股无形力量，按着他坐回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