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的男人沉默地坐在楼边墙角,看着面前蠢蠢欲动的几个大汉,缓缓露出一个阴冷的微笑。
“嘿,安德里,你在笑什么!”
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撸起袖子走来,他是s区最近的老大。
一双拳头宛如铁球。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面无惧色笑着指了指他的身后——
“嘿,黑鹿,不是在笑你,是你背后那个叫达拉的,他对你竖中指诶。”
监狱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名叫达拉的犯人。这个突然被安德里“揭发”的男人愣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一个无辜又略带挑衅的表情。
黑鹿转过身来,怒火在他眼中燃烧。“达拉,你是在找死吗?”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低吼,手指关节捏得卡卡作响。
达拉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着说:“黑鹿,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安德里依然坐在墙角,嘴角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已经数不清是他搞事的第几次了。
虽然有时候搞完事也会被牵连进去挨顿打。
但是这比单纯的蹲牢子可有趣多了不是吗。
安德里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观察着这些人的反应。
黑鹿显然不是个善于思考的人,他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准备随时挥向身后那个“挑衅”自己的家伙。
黑鹿的拳头带着风声呼啸而过,直接砸向达拉的脸。
达拉显然没料到黑鹿这么容易上头,甚至连多解释一句的机会都没给他。
他一个侧身,虽然勉强躲开了大半力道,但肩膀还是被重重地扫了一下,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操!黑鹿,你特么疯了吧!”达拉咬牙骂了一句,脸上那点挑衅的笑意也被愤怒取代。
黑鹿的眼睛充血,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完全听不进话。
他咆哮一声,又冲了上去。这下达拉也不客气了,抬起手肘迎上黑鹿的下巴,“嘭”的一声闷响,黑鹿整个人被击得向后踉跄了几步。
墙角的安德里笑得更愉快了。
他微微仰起头,目光扫过周围围观的犯人们,那些人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摩拳擦掌,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加入战局。
达拉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迹,转头盯着安德里,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恼火。
“安德里,你这家伙,总喜欢搅混水。”他的声音略显沙哑,但充满了压抑的怒意。
安德里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嘿,别这么说,我只是觉得有些时候生活需要点调剂品而已。”
黑鹿晃了晃脑袋,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下巴,他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受伤更让他感到屈辱。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姿态,再度冲向达拉。
动作更加迅猛,拳头如雨点般落下,达拉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应对,他的每一次闪避和反击都显得那么惊险。
围观的犯人们不时发出低沉的惊呼声,整个监狱操场仿佛变成了格斗场。
安德里依旧坐在墙角,像是看一场精彩的戏剧。
他的目光从黑鹿和达拉身上移开,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那种控制局势的快感让他心情颇佳。
“你俩别打了,这又不是擂台。”一个略带警告意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库尔特走了出来。
“黑鹿,达拉,听我的话,这样打下去只会给那些狱警提供乐子。”库尔特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无奈。
黑鹿喘着粗气,看了库尔特一眼,似乎意识到继续打下去对自己也没好处。
他稍稍放缓了攻势,却不肯完全停下。
达拉趁机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保持着戒备。
“干嘛要听你的?”黑鹿低吼道,尽管情绪有所缓解,但愤怒仍未完全消散。
此时体内的肾上腺素仍在沸腾。
“因为如果你不想让狱警找茬,就该听劝。”库尔特说完,又看了达拉一眼,示意他收手。
达拉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自己先停下了动作。
被狱警关进小黑屋也还好,就怕狱警来个厉害的,把自己抽一顿,吃不了睡不好难受半个多月。
安德里见事态平息,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笑意盈盈地凑到库尔特身边。
“库尔特,好久不见,你这家伙还真是个和事佬。”
库尔特白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责备和无奈:“安德里,你总是这样惹麻烦,总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安德里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生活中要是没有一点刺激,那多无趣啊。”
这时的黑鹿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
达拉也意识到自己被人看了戏,有几分真的唾弃这个挑事儿的人。
不过也怨自己手欠,非得对黑鹿竖中指。
谁不知道黑鹿是整个s区最没脑子那个,动不动就打人,不分前因后果。
也正因为这样,黑鹿现在突然一拳朝安德里砸去。
安德里早有预料,身体一侧,脚下轻轻一挪,黑鹿的拳头直接砸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哎呦,黑鹿,你这是要对我下手啊?这可真让我心寒。”安德里语气夸张,嘴角却依然带着戏谑的笑意。
黑鹿愤怒地瞪着他,手上的疼痛显然刺激得他更加暴躁。可安德里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戏弄他,越发让他抓狂。
“够了!”库尔特的声音陡然提高。
他走到两人之间,挡住了黑鹿再度挥向安德里的拳头,“再闹下去,你们俩今晚就等着被锁禁闭吧!”
黑鹿倒是不怕库尔特,只是库尔特在区半夜游行杀过不少黑人。
所以他劝架,黑鹿还是选择性听一听。
安德里挑了挑眉,似乎对黑鹿的无能为力感到无比有趣。
他靠近库尔特,低声笑道:“看来你还是我们当中最冷静的那一个。”
库尔特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你迟早有一天会玩火自焚,别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
“掌控?我可不觉得。”安德里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道,嘴角的笑容却一点没减,“不过,库尔特,你得承认,这不比无聊的监狱生活有趣多了。”
周围的犯人渐渐散开,气氛也回归平静。
黑鹿看了看自己的手,狠狠瞪了一眼安德里和达拉,最终没有再发作。他狠狠啐了一口,转身走开。
“算你们走运!”他的声音带着不甘和恼怒。
达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冷地盯着安德里,低声说道:“你最好别有下一次,安德里。”
安德里轻笑着点头,眼神却带着意味深长的深意:“好啊,下次记得站远点,别让我拖你下水。”
库尔特无奈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安德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这区的主宰?小丑!”
“也许吧,”安德里微微一笑,目光扫向不远处的监狱高墙,“只要戏还没演完,就总得有人往里添点火不是吗?”
然而话音刚落……
明明已经转身离开的达拉,却突然冒出来,给了安德里一拳。
安德里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达拉的拳头正中下巴,身形晃了一下,后背撞上了墙,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shit!”他伸手摸了摸嘴角,沾了一点血,抬起头时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哟,达拉,终于忍不住了?可惜啊,我本来还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安德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阴冷的嘲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达拉。
“闭嘴!安德里,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就是故意挑事。”达拉低吼,眼神里全是怒火,“你搞别人可以,别拿我当乐子!”
“是吗?”安德里从墙上站稳身子,慢慢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动作悠闲得仿佛刚才挨打的不是他。
他走近达拉,靠得很近,声音低得几乎只能两人听到:“可你不觉得刚才的你很有活力吗?在这个鬼地方,只有生气、打架,才会让人感觉还有点人味儿,不是吗?”
达拉瞪着他,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一旁的库尔特按住了达拉的肩膀,语气严厉:“够了,安德里!你再挑拨下去,就别怪我直接把事情报告给狱警!”
“哎哟,库尔特,你这人还是这么无趣。”安德里摊开双手,夸张地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我不说了总行吧?”
“少废话。”库尔特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达拉,“别跟他一般见识,你明白的,他就是这种喜欢挑事的家伙。”
达拉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但眼里依然写满了警告:“安德里,我告诉你,要是再有下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安德里听完,眉毛一挑,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好啊,下次我一定记住拉个更蠢的垫背,别让你一个人受累。”
这句话直接点燃了达拉最后一点理智,他猛地上前一步,拳头再次抬起,但库尔特及时挡在了两人中间。
“够了!”库尔特厉声喝道,“你们再闹下去,狱警马上就会过来收拾我们所有人!”
远处,果然有几个狱警的身影隐隐约约地靠近,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骚动。
达拉不甘地瞪了安德里一眼,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你等着。”然后转身走开。
库尔特松了口气,回头狠狠瞪了安德里一眼:“你还不知足?”
安德里笑得风轻云淡,“知足?哦,库尔特,你知道的,在这地方,知足不知足也只是死路一条。”
自从被人阴谋送进来,安德里就没有时候不找机会闹事,挑事儿。
无论什么惩罚什么后果都没用。
他也见不到先生。
话音刚落,狱警的哨声响起,清脆而刺耳。
“所有人,靠墙站好!”
犯人们迅速四散开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安德里挤进人群,靠在墙边,悠然地朝库尔特眨了眨眼。
库尔特满脸无奈,却只能低声警告:“别再搞事了,安德里。”
安德里懒散地靠着墙,目光扫过渐渐靠近的狱警,嘴角的笑意却依然不减。
“人嘛,总得找点乐子,不是吗?”
随着狱警的步伐越来越近,整个操场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中充斥着一丝紧张。
s区的狱警没有脾气好的。
犯人们纷纷低头靠墙站好,尽力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看这群小老鼠,”一名狱警走近,他们穿着制服,目光凌厉而充满恶意,心底更是满满的嫌弃。
他已经习惯处理这种场面,“今天又是什么热闹?”
库尔特轻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些小争执,已经解决了。”
他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希望能平息狱警的注意力。
狱警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犯人,最后停留在了安德里身上,多看了几眼。
他显然对这个总是惹事生非的家伙已经有所耳闻,只是这一次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来惩罚他。
“你们最好规矩点,”狱警冷冷地警告道,“否则,我不介意给你们这些废物更多的‘乐趣’。”
安德里靠在墙边,对狱警的威胁毫不在意,他甚至还朝那狱警挑眉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狱警也不惯着,直接给了他小腹一脚。
安德里倒吸一口凉气,蹲下身捂住了腹部。
狱警冷哼一声又给了他一脚,在肩膀。
安德里疼的面容扭曲但一声不吭。
狱警来也匆匆,给安德里吃了点苦头就准备离开。
照旧威胁了几句话,这s区的人虽然也不听。
待狱警离开后,周围的空气才稍稍缓和。
蹲在地上看起来快被踹掉半条命的安德里却又一脸无事的模样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库尔特,轻声调侃道:“看吧,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库尔特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不要总指望每次都能运气好。
这两脚你也不好受。”
安德里拍了拍库尔特的肩膀,半认真半玩笑地说:“放心,我一时半会想死也难。”
库尔特摇头失笑,“你这家伙,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就在此时,一个沉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安德里,你这个麻烦精。”
那是达拉的声音,他虽然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语气中仍有几分压抑不住的愤怒。
安德里转过身,看着满脸不悦的达拉,耸了耸肩,“得了,达拉,刚才不过是个小插曲,何必记在心上?”
达拉走近一步,眼神坚定,“我告诉你,我受够了这样的游戏。如果你再搞事,我一定会全力反击。”
安德里注意到达拉的双拳微微握紧,那代表着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安德里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畏惧,他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我可得小心点了,不是吗?”
库尔特看着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试图调解,“算了吧,大家都冷静些。在这里待久了,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他的话显然奏效了一点,达拉稍稍放松了握拳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库尔特靠在墙边,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劝告:“安德里,监狱不是个适合玩火的地方。”
安德里轻轻叹了口气,耸了耸肩看似不经意地说道:“也许吧,但谁知道呢。”
他就是要闹事,从小到大,闹到能见到先生为止。
库尔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监狱的生活日复一日地单调枯燥,而他们这群人在这无尽的囚禁中,只能用这样或激烈、或无奈的方式,挣扎求存。
安德里那双眼睛又在寻找下一个可以挑事儿的机会。
看准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瘦子,他刚从库尔特眼皮子底下溜过去,拿出自己一直藏在嘴里的针……
刚准备偷偷扎进小瘦子的菊花里。
猛然被人钳住。
巨大的力道简直要拧断他的手骨。
在他忍不住的惊呼声中,这力道突然消失。
他去看自己的手腕。
赫然两个指印儿,血淋淋的,像血洞。
————绮绿叭叭————
断骨手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