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没有白教你!”
赵吏抬手拍了拍夏冬青的肩膀,随即露出几分鼓励的神色说道。
“但你的观察还不够仔细!”
“再看看,还有其他怪异的地方吗?”
跟夏冬青一样,玄女也不禁露出了几分饶有兴趣的神情,天女的感知自然毋庸置疑,仅仅只是眨眼间她便察觉到了异常的地方。
“赵吏,你跟那个人认识吧?”
玄女指向了一个满脸笑意的大姐。
在她的观察中,曾经的赵吏在踏入至眼前饭店的一刹那便跟那个大姐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个大姐一直将目光放在那个打更人身上。
至于赵吏,他的目光则一直落在老陈身上。
“不错!”
“那个大姐也是一个摆渡人,目前在冥界做一些轻便的活。”
赵吏好似想到了什么,露出了稍加怀念的神情。
“老陈,听说你女儿明天就要出阁了。”
这时,那个看起来面色有些凄苦的打更人露出几分稍显勉强的笑容道,做父母的,为数不多的想法就是想看着自己的儿女有一个适合他们的归宿。
为子取的一个贤淑的气息。
为女寻一个和善的丈夫。
不光是老陈,周遭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到,眼前的社会还是太苦了。
苦到根本无法看到任何的未来。
“没错,明天啊我的闺女就出阁了,我老陈,也算对得起她的亲娘了。”
“我还记得她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闺女……”老陈说着,不禁变得老泪纵横起来,泪水滴落,化作星星点点的晶石洒落在地上,但却无人察觉。
“不说了,不说了!”
“只要寻一个待闺女和善的夫家,一切都是值得的,老陈,咱这日子总会有盼头的是吧?”
打更人以稍加勉强的神情回应。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的言语都在这一个笑容中。
日子,太苦了。
还是太苦了,苦的他们笑容都变得机械起来。
不过那又如何,他们的笑容不都是发自内心的吗?
“老陈,你说这闹够了长矛闹革命。
闹够了革命闹大刀,你说这革命要了,咱们是不是就有好日子过了?”
打更人问出了一个苍白且无力的问题。
老陈知道吗,他不知道!
但他却知晓眼前的这个老朋友在想些什么,他想要的,不就是想要跟自己的媳妇儿一起好好过日子吗?
但他却无法给予些什么。
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总有一天会变好的,总有一天会过上好日子的。”
打更人笑着点了点头。
“得嘞!”
“到点儿了,我也该上工了。
别看这份工作挣不了几个钱,家中的吃喝,都靠这嘎吱作响的铜锣了。”
打更人夹起自己手中的铜锣,放下一枚铜钱向着远处走去,待走到门口突然转头说道。
“老陈,替我多喝两杯喜酒!”
“酒酸的话,就温一温!”
“别忘了,我不吃豆渣!”
说罢,也不顾老陈脸上稍显疑惑的神色,缓缓踏入到了夜色之中,冷风吹拂之下,逐渐隐去了踪迹。
“这天儿,真够冷的!”
随着打更人的离去,那摆渡人的大家也拿起了自己的手绢,左右扯动,拿起赵吏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还真酸啊!”
说罢,拉开木门走了出去。
一时间,刚才还稍显热闹的小店儿当即变得“沉寂”下来。
“这大姐,穷人家的酒,能不是酸的吗?”
老陈陪着笑,随即将两人的碗筷收敛起来,待走到赵吏身前时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位客官,我的面要趁热吃!”
“凉了我再给你下一碗!”
老陈笑呵呵地打开了面前早就布满了冰霜的锅盖,正欲出手将剩下的面条放出去,之前的赵吏长舒了口气。
“别忙活了!”
“炉火早就灭了,而且,你下的面我不吃!”
玄女狐疑地抬头看了看身旁的赵吏,又看了看之前的赵吏,转而一巴掌拍在赵吏胸膛上,看似轻飘飘的一巴掌险些让其喷出一口老血。
我滴妈,你是不知道你的力气有多大是吧?
“赵吏,靓仔,我看好你哦!”
两人:“……”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赵吏转身,抬手召出了灿金的金刚杵,便欲将眼前的空间给打碎。
“着什么急……赵吏,你该不会害羞了吧?”玄女露出了几分八卦的神色道。
赵吏:“……”
“是啊赵吏,你该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
夏冬青立即出声附和。
两人一问一答,何其默契。
赵吏:“……狗男女,不要脸!”
赵吏心底虽然无奈至极,但还是陪着两个猪队友看了下去。
自己看自己装逼,有什么看不下去的?
“我说,疼吗?”
赵吏摆了摆自己的衣衫。
黑绸状的衣衫同裤子摩擦,发出一声柔顺至极的摩擦声。
老陈脸上笑意不减。
“砍头疼吗?”之前的赵吏再次出声询问道。
老陈轻轻闭上了眼睛,“疼啊,砍头怎么不疼。
但一想到我的闺女,我的凤蝶,我就不疼了。”
“我听说了一个新闻,两个放印子钱人被人抹了脖子,连同那些带票子都被那个人一把火给烧成了灰烬。
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你不仅抹了他们两个的脖子,还杀了他们的儿子,他们在我这儿将你给告下了。
说你忘恩负义,说你无缘无趣的杀人。”
“老陈,你是一个好人,但你杀了三个人。”之前的赵吏语气淡漠,好似死的不是三条人命,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蝼蚁罢了。
这就是见多了生生死死的麻木,
麻木让赵吏这一类的摆渡人逐渐失去了人性。
“他们该杀!”
“他们该死啊!”
刚才还是一副笑呵呵模样的老陈面色登时变得锐利起来,脸颊颤抖着,一双眸子也不禁变得猩红。
“他们放印子钱,不知让多少的人家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老陈浑身一个颤抖。
“我闺女天生看不见,我这个当爹的没用,只能为她多留下点儿嫁妆。”
“所以你就问他们借了印子钱!”
“哪怕嫁妆薄一点儿呢,你知道杀人害命在冥界是什么罪过吗?”之前的赵吏问出了两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