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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楷彦没有睡觉,而是打开手机,拨出了何父的电话。

不出意料,没有人接通。

他不禁开始思考,为什么爸爸会让他来嘉云?

不是他们居住过的城市,也没有任何的亲朋好友,甚至连这个地名,何楷彦都没有听说过几次。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何楷彦似乎听到隔壁有人在大喊大叫。

是那个司机吗?

他踱步走到了的墙边,将耳朵凑过去,的确听到了司机的声音。

“警察同志,我真的是冤枉的。你看,这是我和那孩子爸爸的合影,我俩是高中同学!”司机焦急地说道,“您要是还不相信我,我给他爸打个电话,总可以了吧?”

“你打吧。”

审问室安静了一会儿,很快,一个机械的女音响了起来。

“……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司机沮丧地抱怨道:“哎哟喂,这都叫什么事……我现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休息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何楷彦吓了一跳。

警察亦是有些奇怪地问道:“你站那干什么?太热了?”

“不是不是,我……我腿坐麻了,起来走走。”何楷彦辩解道。

“哦,我们查到你姑姑的电话号了,她说会联系你爸妈过来接你的。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你就可以回家了。”警察友善地笑了笑。

“啊?不可能……”

何楷彦话说了一半,赶忙闭上了嘴。

难道说,姑姑又把名字改了回去?

但她也不可能联系到何父何母,就连何楷彦自己都打不通电话。

“怎么,你还不想回家?”警察思考了一下,说道,“哦,你是和爸爸妈妈吵架了,是不是?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经常觉得他们又啰嗦又烦的。你不如给我说说,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没、没什么……”何楷彦还沉浸在不解之中。

见他不愿意提,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管是误会,还是别的原因,一定要说出来,才能解决问题。你要相信,爸爸妈妈已经把他们能给你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了……”

何楷彦本想胡乱应付一下,但他突然觉得警察的声音越飘越远,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一张一合。

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尖锐的耳鸣声让他整个人都跪倒在地。

就像有人拿着一只极其响亮的哨子,贴着他的耳边吹奏,他用力捂着耳朵,那声音还是没有消散。

“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喂……”

“师兄,那孩子的爸妈赶来了,你快……呀,这是怎么了?地上的血……”

“小彦,小彦!别吓妈妈!”

各种嘈杂的声音搅在一起,让何楷彦愈发的头痛,他好像听到妈妈在呼唤他。

可当他抬起头,面前却只有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的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或许还要更老一些,面色发黄,眼角和唇边的皱纹又杂又多,身上穿的则是一件松松垮垮的碎花家居服。

何楷彦突然生出了一股蛮力,他不顾那阵尖锐的耳鸣,狠狠将扑在他身上的女人一把推开。

“不可能!你不是我妈!你在骗我,你是那个司机的同伙!”他强忍着不适,“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和我长得根本没有分毫相似的地方!你们想拐卖我,想把我卖到山里去!”

“小彦,你在说什么呢?你看看妈妈,你不认识妈妈了吗?”陌生女人哭得肝肠寸断,“不要吓妈妈,你不就是想要那个什么水果手机吗,妈妈给你买,好不好?”

警察也在一旁劝说道:“你也是个大孩子了,先和爸妈回家,有事回家再说,好不好?”

“你说我想要手机,所以才不跟你回家?”何楷彦忽然冷静了下来,“那你看看,我现在用的是什么手机。”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

女人明显不认识,愣在那里,一旁的警察倒是认出来了,“这是最新款的进口手机,国内都没发行呢!”

他再打量了一下何楷彦的穿着,连他背的双肩包都要好几千,而自称是他母亲的女人却穿的都是几十块钱的便宜衣服。

就算他的父母非常溺爱他,宁愿把钱都花在他身上,那几千的书包都买了,还差一个四五千的手机吗?

何况,何楷彦自己用的那款明显要更好一些。

“我……我……”女人嗫嚅着,小声问道,“楷彦,你不会是拿了人家的手机吧?”

何楷彦简直要气笑了,先是跳出来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装作何母,现在她居然好意思质疑自己的手机是偷来的。

“喏,耳机、平板、手表、键盘、可视化眼镜……”何楷彦将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拿了出来,“我总不能这些全都是偷人家的吧?这副眼镜,是我的度数,左眼五百,右眼三百五十,随便一个眼镜店都能验得出来。”

等等,他好像明白了。

难道爸爸早就知道有人会来冒充他们,所以才让自己躲到了嘉云市?

这些人虽然能追过来,但何楷彦随身带的这些东西,都有出售编号,可以查到是在哪个城市的哪个柜台购买的。

而且,他的可视化眼镜还是去国外定制的,像嘉云这样的四五线城市,根本买不到。

“你真是他的母亲?”警察怀疑地问道,“你家的户口本呢,带了吗?”

“出来的时候太急了,没带……”女人小声说道。

警察走到门口,招了招手,“那你过来,做个身份比对鉴定。”

所谓“身份比对鉴定”,就是用女人的面部识别和血液和户籍库里的信息进行比对,从而来验证女人是不是何楷彦的母亲。

通常情况下,警方只会比对女人的身份证照片和真实容貌,但现在女人的身份疑云重重,就得使用更严谨的方式了。

“等一下!”

女人从包里急匆匆掏出来了个东西,对着何楷彦讨好地说道:“小彦,你晚上都没吃东西,饿了吧?妈妈给你带了草莓,从家里的果园摘的,你先垫垫肚子。”

“草莓?我不吃没处理过的草莓,你不知道吗?”何楷彦冷冷地说道。

女人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她不安地搓了搓手,小声说道:“这……这草莓是我洗过的,你看看,这上面还有水珠呢。”

说着,她捻起一颗,鲜红的莓果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看起来可口极了。

“算了,你放在那里吧,我等会儿再吃。”何楷彦兴致缺缺地说道。

门是半敞开的,虽是晚上,派出所的人也不少。

有几个离休息室近的,都或多或少听到了什么,纷纷议论了起来。

“真是造孽啊,这小孩一点儿都不懂事。”

“看她儿子的衣服,怕是要好几百块,当妈的身上那间都洗皱了。”

“唉,现在的小孩都是讨债鬼,根本不懂得感恩!”

警察敲了敲墙边,肃然道:“行了,都别围在这看热闹了!”

人群一哄而散,自称是何母的女人愈发惴惴不安,在警察的再三催促下,才跟着他走了出去。

而另一位女警陪在何楷彦的身边,劝道:“你还是吃一点吧,毕竟也是你妈妈的一片心意……”

“她不是我妈。”何楷彦打断了她的话,“对了,这附近有医院吗?”

“医院?有啊,离这挺近的,过条马路走二百米就到了。”女警不明所以,“你哪里不舒服?”

“现在还没有,过会儿麻烦你把我的书包也带过去。”

他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然后就开始将桌子上的草莓往自己的嘴里塞。

何楷彦眉头紧皱着,好似被他吃下去的不是香甜的草莓,而是黄连苦瓜之类的。

不到三分钟,女警就明白何楷彦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的整个脸部,连带着脖子都红肿了起来,密密麻麻的疹子遍布皮肤,紧接着又出现了呼吸不畅等症状。

“你对草莓过敏?!那你还要吃……”女警诧异道,“你是想用这种方法来证明,刚才那个阿姨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何楷彦困难地点了点头,他还没有成年,就算有一些证据,警察可能也不会相信他的说辞。

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竟然会有一个陌生女人跑出来冒充妈妈。

但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怎么会不知道孩子对哪些食物过敏呢?

“我打120了,医院那边说五分钟之内就能到,你……你有没有带过敏药,要不要喝水?”

女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何楷彦努力摇了一下头,静静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他特意控制的用量,现在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其实只是轻微的喉头水肿,没有到致死的程度,他也不会傻傻地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半晌后,他忽然意识到这袋草莓有些不对劲。

他的过敏症状通常会表现在皮肤上,偶尔会有些呼吸困难,但他现在却开始头晕、发困,甚至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难不成,草莓里被下了安眠药?

何楷彦拼命让自己清醒过来,好在,救护车来得非常及时。

“都让开!让一下!”

外面叫嚷了起来,恍惚之中,何楷彦感觉到医生将一片过敏药递到了他的唇边,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药片吞了进去。

……

“嗯?陈老师,麻烦来一下,九号床的病人醒了!”

何楷彦揉了揉眼睛,白得刺眼的天花板和那股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让他很快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在医院了。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一位年迈的医生推开了病房,走了进来。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和蔼可亲地问道。

何楷彦摇了摇头,说道:“我好多了。”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几天,先什么都不要多想。”陈医生温声道,“这个药呢,一天要吃两次。你放心,我会让护士姐姐提醒你的。”

“陈老师,那边一直在等,说是有消息了必须先告诉他们。他也醒了,您看要不要……”护士试探地问道。

陈医生不赞成地说道:“这么小的孩子,得以身体为主。你就说他还没醒吧,在我看来,什么事都没有养病重要。”

“是警察在等我醒来吗?”何楷彦突然开口问道。

护士眼中露出几丝讶异,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拿了很多资料文件,在外面的大厅等着。有两位警察,还有一位,应该是你的长辈吧。”

都拿到纸质的文件了,想必他们也查清那个女人的身份了。

何楷彦现在迫不及待地想揭穿那个人贩子,故而说道:“麻烦姐姐帮我传达一下,我现在感觉挺好的,没有不舒服,也很清醒。”

陈医生还要再劝,但看到何楷彦坚决的表情,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见他没有反对,护士便出门传消息,而陈医生则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别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小小年纪,干嘛做事都要那么急呢?压力大、紧张,也会影响到你的病情恢复。”

虽然他并不知道何楷彦都遇到了什么,但看他不过是十几岁的年龄,差点儿连命都丢了,身边又无家人陪伴,还是被警察送过来的,难免生出了几分同情。

“我明白,谢谢您。”何楷彦心情复杂地说道。

他为陌生人的好意而感动,却也因至亲的失踪而痛苦。

或许是因为就守在不远处,自称何母的女人和两位警察很快就来到了病房里。

但何楷彦却从他们的脸上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疑惑,而且,那个女人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如果她拿不出自己是何母的证据,她这会儿应该在警察局接受调查。

她的出现,似乎预示着事情的走向已经不是何楷彦预期的那样了。

“你叫何楷彦,对吧?我就叫你楷彦了,你现在感觉好点儿了吗?”其中一位警察问道。

与他简单地客套了两句后,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由那位年纪略长的警察开口道:“是这样的,楷彦。你今天离开学校后,都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