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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我以后还能相信科学吗?”米楠问。

方木抽了根烟,然后有些犹豫道,“暂时,先信着吧。”

操纵云朵是琉星在使用驭云之术,他现在是在造势,声势越大,动静越大,影响也就越大,随之而来的逆命点也会越多。

天上的文字就像是阎王的请帖,讹人老太太和他儿子求神拜佛,什么玉帝、佛祖、耶和华,古今中外的神仙,他们知道的都拜了一遍,就算周围都是保护讹人老太太的警察,母子二人也没有办法安心。

这次要杀她的,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而是鬼神之流,普通人,又怎么能救下自己呢?

在万众瞩目之中,时间到了文字显示的第二天,讹人老太太家门口,不仅多了很多警察,还有很多围观的记者。

这些记者并没有多么关心讹人老太太现在的心情,如果他们不知道讹人老太太之前的所作所为,或许还真的会可怜她,只是看完视频后,要不是出于记者的职业素养,他们会直接呸的一声,在她面前吐口水。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自称“城市之光”的存在一直没有现身,期间只有讹人老太太一直在哭诉,说自己错了。

开始的时候,记者们还有兴趣采访一下讹人老太太,而警察则为了防止城市之光混在记者中,趁机杀死老太太,不得不挡在记者和老太太中间。

可时间到了中午,讹人老太太还中气十足的在哭诉,记者们没有兴致采访了,警察们的警戒也不知不觉松弛了一些。眼见从老太太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记者们开始和周围的警察攀谈起来。

就这样,一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老太太还在那大声哀嚎。

“这老太太,连午饭都没吃,还这么有精力……”

“但是城市之光一直没有出现,该不会是因为警察太多,怕了吧?”

“怎么可能,你看对方的手段,明显不是人类,至少不是一般的人类,你觉得他们有必要害怕普通人?”

“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的吗?”

“那他们也不也是精怪啊,更应该称为鬼或者神。”

“都别争了,城市之光说是今天,又没说什么时候,到晚上十二点还早呢,或许就是等警察们松懈的时候,他们再动手。”

“可能吧……”

就连江亚都以为滕青山他们准备晚上再出手的时候,晨光论坛上上传了一个新视频,视频的内容看完后,让所有人都瘫坐在地,是被吓得。

视频的名字叫做“报应”,视频很长,看内容,是从早晨开始拍摄的。最开始,是一群警察和记者蜂拥至老太太的住宅,警察们阻拦为了新闻而拼命上前的记者。

“这是今天的内容,是谁上传的?”

“不知道,肯定不是我。”

“也不可能是我,老太太的下场我们都不知道,怎么上传这些无聊的内容?”

方木耐着性子看了下去,近八个小时的视频,角度也经常会变换,拍摄的视频人应该一直在场。

但是时间到了大概九点的时候,就不一样了,警察们还在阻拦记者,但是警察身后的已经不是讹人老太太了,而是一个木雕。真正的讹人老太太像是失了魂一样,从他们身边走过,可是记者和警察,没有一个人发现。

再接着,讹人老太太就像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跌倒在地上,这时候的讹人老太太也终于回过神了,她向周围的警察和记者呼救,可是警察和记者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依然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

受伤的老太太躺在地上哀嚎,可不论她做什么,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渐渐的,哀嚎声越来越弱,方木等人一边看一边拉着视频的进度条,终于看到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讹人老太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视频最后只留下一个字幕,“恩将仇报的人,不配得到帮助。”

而这几个字就像是钥匙一样,现场的警察、记者看到这几个字后,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幻,原本一直哭诉哀嚎的讹人老太太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木雕,而真正的讹人老太太,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躺在他们不远处。

真的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让讹人老太太慢慢死去,可所有人就像中邪了一样,没有察觉。看到这个视频的人,哪怕再多的人保护,也不会觉得自己安全。

“视频的名字,还真是贴切。”方木喃喃自语,“城市之光,到底是什么存在?”

原本讹人老太太被撞的时间和今天是同一个时间点,只是原本的她得到了齐媛的帮助,所以活了下来。而现在,城市之光让这一切重演,同样的时间点,同样被撞倒,但是这次讹人老太太得不到任何帮助了,只能等待死亡。

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因为她不配得到帮助,所以她死了,死在重重包围之中,死在所有人的“漠视”之中。

“方、方木,这个案子,我们还查吗?”

米楠虽然是个警察,但也是个女性,这么诡异的一幕,就近在咫尺的发生在她身边,如果不是这段视频,可能等讹人老太太尸体腐烂了,他们都还在苦苦守着一个木雕,等待“城市之光”现身。

她和其他人一样,开始感到恐惧,这次的敌人,就算站在他们眼前,他们都不知道,或者,他们就在自己身边,听自己和方木的交谈。

想到这里,米楠警惕的打量着周围,她觉得任何熟悉的东西,可能都不是原本的样子,甚至熟悉的警员、上司还有面前的方木,都有可能是假的。

“查!”方木一咬牙,“如果没猜错,现在有两个城市之光,第一个城市之光,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杀人的方式虽然充满仪式感,但都是没有出现超出常理的地方。第二个城市之光,应该是在齐媛案件的时候才出现的,他或者他们,可能真的是我们目前所无法理解、无法应对的存在。”

方木决定先查出第一个城市之光,对方的手段虽然高明,但至少还算是人类,处于可应对的范畴。

至于第二个城市之光,相信视频传出去后,所有人都会明白,这已经不是他们一个市公安局能应对的存在了,上面肯定会派人下来应对。

江亚也看完了晨光论坛上的视频,他也不得不佩服,对方做的,比自己高明太多了,自己最多只能设计,将讹人老太太带到寥无人烟的地方,然后撞伤。

同样是让讹人老太太等死,可是和对方这诡异的程度比起来,差了不止一筹。而对世人警醒的程度,后者的恐怖程度让人为之胆寒,就算有再多的人保护,遇到了他们,也没有用。

讹人老太太已经死了,接下来就到执法不公的法官了。在看到这段视频之前,法官还仗着自己的身份,有恃无恐,觉得对方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则绝对不会找上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谁能救救我?”

法官想起了种种亏心事,愈发的害怕,处于自己这个位置,就算自己不主动去贪污,也会有各种诱惑送上门,把持住了,就继续当一个清廉的法官。把持不住,就像自己一样,只要做的隐秘些,再打点好上下关系,只要不是很严重的事件,就能继续在这个位子上逍遥的待到退休。

求神拜佛,讹人老太太一家已经做过了,没用;申请更多的警力,视频中也很明显,对方就像是隐身一样,无视任何守备。

一咬牙,法官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掏出大半的家底,邀请各方的道士、和尚、牧师、巫师等等,先不管真假,请过来再说,万一其中有真的呢?

法官这几日更是不住在家里,就待在寺庙的大殿中,一步都不肯离开,甭管迷信不迷信,至少这么大的佛像注视着自己,法官觉得心安。

于是,好好的一间香火鼎盛的寺庙,有一大堆警察和记者不说,还有很多其它教派的人都滞留在这里,这严重影响了寺庙这段时间的生意……,不对,是香火钱。

方丈欲哭无泪,但他是出家人,应当视金钱如粪土,所以即使他有再大的意见,也不会说,你们在这里影响咱寺庙的“香火”了,只能笑呵呵的说,施主想待多久便待多久。

虽然香火少了,但是来寺庙的人反而比以往更多了,不过他们大多不是来上香的,而是来看热闹的,法官看到任何出现的陌生人,都觉得对方要害自己。

就在很多人都在讨论法官会怎么死的时候,晨光论坛上又上传视频了,标题为“殉法”。

警方一看到这个标题,立刻冲进寺庙的大殿,原本一直赖在大殿不走的法官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法庭上他一直用的小木锤,不过小木锤也断了。

打开视频,比上次的短很多,只有三十分钟。

视频中,在大殿中央被和尚、道士、牧师等等团团包围的法官,他周围突然出现一团白云,周围的人全都消失不见,等白云消散,周围的场景就变了,现在已经在法庭外面。

这位执法不公的人,就像之前中邪的讹人老太太一样,他一边在台阶上磕头,一边念出被曾经被他枉顾的法律。每念一句,便重重的在台阶上磕一下,不多时,他的额头已经皮开肉绽,露出里面的森白色的骨头。

但是视频中的主角就像没有反应一样,依旧在机械的重复着这一举动,而周围路过的人,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举止古怪的男子。

至于后果也不言而喻,这位法官,在法庭大门的台阶上,磕头磕到死!

因为死的是法官,所以事情很快就捅到上面去了,而且是最上面。

“这城市之光到底要做什么!太嚣张了!视guo家、zheng府、法律于无物吗!?必须要严肃处理!”

“可是,我们连城市之光到底是谁都不清楚,也没有证据,怎么处理?”

“那就全市排查!不行就扩散到省!就算耗费再多的人力物力,也在所不惜!绝对不能让这种暴徒这么嚣张下去!要不然后果很严重!”

就在上面争论不休的时候,城市之光又开始动作了,这次的比之前加起来的还要夸张,夸张到之前死去的几人就像是被拍死的苍蝇一样,无足轻重。

天空的云朵又出现文字了,讲述的是之前的李一案。廖亚凡看到天上的文字,当即就哭了,当年的事就像一个永远也过不去的坎,她也知道要报复所有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认为是方木杀了李一后,就对他产生了依赖和信任。

李一能够逍遥法外,并不是法律的漏洞,而是多方势力合作,一个巨大的关系网遮蔽了这片本应被阳光照射的天空。

整部影片对此避而不谈,或许也是暗示,能杀死李一,已经是极限了,这道关系网,轻易撼动不了,至少这座城市不可能。

文字后面,罗列出了一个个名字,从李一的父亲开始,到律师、法官,甚至于还有一些看似和案件毫无关联的人,名字在不断的增多,就连琉星都已经无法控制更多的云朵,将所有人的名字写下来,只能在最后加了一个“等”字。

天上的文字,预示着接下来要发生的,已经不是一场谋杀了,而是屠杀!是清洗!

“你到底要做什么!”最上面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在城市之光的Id下面留言。

“执行正义啊。”城市之光很快就回复了。

“说的冠冕堂皇,你们这是犯法!还说什么正义?”

“法?和正义有关联吗?”城市之光反问,“如果法既正义,那么,名单上的这些人,不应该现在才由我们杀死,而是在之前,法律就已经制裁了他们。”

“这只是特例,是少数情况,我们也在完善法律,但是法律需要严谨,不是可以轻易修改的。”

“这并不是无辜者受到伤害的理由,错了就要改。这些人之所以存在,不是因为他们本就该存在,而是你们放任的结果,既然你们无能为力,就让我们代劳。”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们,你们这是在犯罪!”

“你可以试着来抓我们,只要你能做到。”城市之光说完,留下最后一串字便不再回应。

“至于我们做什么?当然是杀戮啊,世界无光,那就杀出个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