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且深邃的黑暗中，无数光点荧荧闪烁，可在广袤的虚无衬托，却又显得稀疏、渺小，甚至微不足道。
这便是原始界海。
其中每一颗光点都代表着一方原始世界。
尽管外表看，这些光点看不出什么区别，即便是拉近距离，细细端详，它们的形态体积也没有太过明显的差别。
就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别无二致。
可实际上却又天差地别。
倘若任意挑出两枚光点，便有可能是小世界与大千世界的跨度。
个中阶位，非言语所能描述。
原始界海的某处，一名中年人形貌的男子正盘坐于一个巨大的球状光团之前闭目调息。
突然，他猛地睁开双眸，眼底涌现出些许怒火。
“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难道非得让本域主亲自出手不成？”
中年人面色凝重，似乎还在迟疑，许久后才下定决心，只见他屈指一弹，一道虹光瞬间没入光团。
“虽说无端干预界内之事，免不了遭受混沌规则反噬，但也管不了这些了，必须将一切隐患灭杀在萌芽中……”
中年人的本体是一只界海之灵，孕生于混沌，成长于混沌，也受混沌规则约束。
他可在界海中生存，却不得干预混沌规则既定的一切。
可他却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巨大光团的另一边，一黑一白，两只毛绒绒的小东西正暗中监视着中年人的一举一动。
“我去，这货还真打算动手啊。”漆黑如煤球，长的像猫崽的小动物惊声道。
“废话。”一只雪白小狗崽翻了翻白眼，没有好气道，“主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忍不住出手啊，不然干嘛老早派咱俩来监视。”
“说的倒也是，”小黑猫恍然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抓紧回去禀报吧，以免迟则生变。”
“好。”小白狗应声，随即摇身化作白虹，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迹。
见状，小黑猫先是一愣，而后破口大骂，“你个天杀的狼崽子，成心要看老子笑话是吧！”
“等等我，我还没有穿越界壁的能力！”
……
天羽界内。
一道蕴含着无穷杀力的九彩剑光，洞穿虚空，乍现于广袤无垠的黑暗中，绵延不知尽头。
所过之处，大道法则被斩断，万事万物尽数湮灭其中。
这一剑之强，几乎将整个天外天都分成了两半。
然而却不曾突破葬天的防御。
只见一尊巨大的魔铠法相屹立于冰冷的黑暗中，气焰滔天，任凭无量剑光加身，我自岿然不动。
“昊天，你说当年交锋在仙域，故不能全力出手，一直耿耿于怀。”
“那你可知，本圣祖乃暗之主宰，昔日在明界仅能动用不足三成的实力，如今换个战场，你只会败的更彻底！”
话落，巨大法相一指点向那道渺小身影，无尽暗之力萦绕其上，恐怖的破坏能量摧毁了沿途一切。
叶昊本欲抽身躲避，却发觉气机被锁定，无奈只得横剑招架。
其手中本命帝剑瞬间一化万千，连续在身前结成九重剑盾，一重更胜一重，重重叠加。
若说刚才那一剑是他的最强攻伐，那此时这九重剑盾无疑是他的最强防御。
“呵，雕虫小技。”葬天不屑冷笑，随即心念一动，那巨指乌光更盛，威能激增，超脱时空之上
前八重剑盾几乎瞬间就被击溃了，摧枯拉朽。
末了一重剑盾，亦是九重最强，甚至胜过前八重叠加，但依旧无法抵挡迎面而来的一指之威，仅坚持半息便被击破。
不过这也给叶昊争取了遁走的间隙，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必杀一击。
“昊子，你没事吧。”孙小空赶忙冲过来关切问道。
“我没事。”叶昊缓缓摇头。
可从他嘴角挂着的血迹，以及虚浮不定的气息便能看出，定然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孙小空认真道，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叶昊断无半点胜算。
后者点头，“那你小心。”
说罢洒脱离去。
方才短暂交手让得叶昊明白，自己与葬天之间差距太大了，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
倘若留下，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反倒可能成为拖累。
其实这些，叶昊从先前再见孙小空的那一刻便已有所预料，只不过心中有放不下的执念罢了。
目送着叶昊安然撤离，孙小空这才放心，继而一步行至巨大法相面前，与葬天对峙。
“来战！”
葬天强颜欢笑：“孙兄，你应该能看出我刚才手下留情了，或许我们还可以合作。”
孙小空冷哼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
“来战！”
他轻喝一声，纯白法相陡然乍现，正与葬天的魔铠法相一般大小，一明一暗，一阳一阴。
葬天脸上的笑容终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胜过深渊的阴沉。
“既然你执意寻死，那就来，真当本圣祖怕了你不成！”
葬天抢先出手，霸道无匹的一拳轰出，裹些乌光，魔气升腾，强过刚才攻向叶昊的那一指无数倍。
孙小空不闪不避，催动明之法相挥拳迎击，正面硬撼。
拳拳相交，犹如两方世界对撞。
纯白明之力与漆黑暗之力撄锋，霎时间迸发出无限无量的毁灭之力，天外天瞬间崩溃，化为虚无。
随后，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从黑白能量漩涡中飞出，穿行在天外无尽虚空，针锋相对，不遗余力。
转瞬间便已交手无数回合。
二者所过之处，一切都崩塌了，万事万物皆已化为虚无。
只有那两尊法相长存，完全超脱于时空，超脱于万道，永恒长存，谁也奈何不得谁。
“孙小空，这方世界阴阳平衡，而你我的力量便象征着明暗的极致，你注定杀不了我，哈哈哈哈……”
葬天猖狂大笑，歇斯底里。
尽管暗界众生被明界远征军毁灭了，但皇道帝路便已走到时间之上，道之尽头，存在于每一个瞬间。
因此，葬天的暗之力依旧来自于过去的极致。
孙小空也发觉了这一点，顿时头疼无比，就如同一个师父教的同一个套路，根本破不了招。
“放弃吧，你我合作，共同主宰这一方世界，收割轮回之力，永恒长存，岂不美哉？”葬天得意道。
可孙小空的回应却只有两个字，“休想！”
随后，二人再次激战。
跨越时空的黑白能量漩涡，阴阳之力充斥在天外，无限延伸，映照在万古万世，不消不灭。
可不知何时，那阳面却莫名蒙上了一层若隐若现阴影，似乎纯净的明之力已被暗之力所渗透。
葬天大喜，哂笑道：“孙小空，看来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本圣祖无数个纪元的底蕴，又岂是你区区几千年就能弥补？”
孙小空眉头微皱，默然不应，他的心底莫名响起阵阵声音。
“伟大的主宰，是您解放了我们的世界，庇佑万法演化……”
“伟大的主宰，伟大的创世神，是您创造了万族孕生的条件，请接受我们的顶礼膜拜……”
孙小空蓦然回首，无尽遥远的天渊，一侧，明之力源源不断，另一侧，暗之力悄然来自于未来。
至于心底的声音，应是暗界后世的先驱者，偶然瞥见了过去的一角，曾有人肃清诡异，驱逐邪祟，恢复了暗界一片安宁。
此时此刻，孙小空的内在再度升华，明之力正与暗之力相融合，阴阳逐渐趋于平衡，共生共存。
就像一黑一白两条游鱼，首尾相接，绕行，当它们睁眼，白鱼黑眼，黑鱼白眼，阳极生阴，阴极生阳。
“被本圣祖压制竟还敢分心，找死！”葬天察觉到孙小空出神，不禁趁机出手，想要一举奠定胜局。
随即他再度凝聚法相，一拳击出，无尽的黑暗在咆哮，似要将那渺小的少年人一口吞下。
“原来如此……”孙小空回神，迷茫的眼神中渐渐恢复神采，嘴角微弯，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抬手一点，巨大的暗之法相瞬间崩溃。
“董天相，你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