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如迅雷般袭来,黑胡子蒂奇讥讽地扯起嘴角,覆盖着暗暗果实之力的拳头重重地迎了上去。
两道身影一触即分,而后喑哑愠怒的声音在半空中炸响。
“就算要一决胜负,也是我和你!蒂奇!”
赤裸着上身的艾斯落在地上,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贼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斯!”
“你不配做我的对手!”
蒂奇狞笑着望向他。
“我马上就会让你知道,我到底配不配!”
艾斯脸上时常洋溢着的阳光笑容已经完全收敛了起来。
此时的他眼中杀气溢散,周身气息如煞神临世。
“贼哈哈哈哈哈~”
“就算震震果实落在了你手里,那也不能改变什么!”
“艾斯,如果你的底牌就是这个的话,那你这苟且偷生的两年多,还真是毫无意义!”
漆黑的物质自黑胡子脚下蔓延开来,地面被黑暗侵蚀,好似与蒂奇完全合为一体。
【暗穴道.解放】
【大气分割】
黑暗的力量吞噬一切,震动的余波撕裂空间。
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激烈的能量波动将下方的地面扯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其他人的战斗已经停止了。
在黑胡子说出要一决胜负的时候,就代表着他要以船长的身份对草帽小子下战书了。
海贼之间决斗的规矩,就是将矛盾转移到对战的两个人身上。
无论结果如何,胜利的一方都不得再对其他人出手。
这是他能想到的,能最大程度保全黑胡子海贼团根基的办法。
但,路飞还没来得及应下这个决斗,就被艾斯突然的袭击打断了。
看着已经战成一团的二人,路飞也操纵着飞行战靴缓缓落到了安妮的扫帚上。
虽然自己也有飞行器,但他对安妮的‘坐骑’永远情有独钟。
“真要应下他的决斗吗?”
安妮头也不回,轻声问道。
“嗯!这是船长之间的决斗,他都下战书了,我怎么可能不接受。”
路飞晃了晃脑袋。
“不过,这也是艾斯一直渴望的战斗。让他们先打完再说吧!”
路飞的语气不甚在意。
他一只手扒拉着扫帚硬戳戳的尾部,一边打量着地面上两人的战斗。
“艾斯不是他的对手。”
安妮眼中跳动着蔚蓝色的火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兽人形态的黑胡子。
路飞也察觉到了黑胡子身体的异常。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大概是考虑到了艾斯战败后的心情,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黑胡子已经吃下第三颗恶魔果实了。”
安妮的话语很轻,但路飞听得很清楚。
“是很棘手的果实吗?”
“很棘手。”
安妮沉默了两秒。
黑胡子的记忆混乱又庞大,根本无法理清楚记忆的前后顺序。
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在梦境中对伊姆读心时才有的反应。
可伊姆是因为活了太多年,几百近千年的记忆堆叠在一起,根本理不清首尾。
而黑胡子,则是因为他的灵魂太过异常。
三股截然不同的灵魂纠缠在一起,脑子里的记忆也如一团乱麻,错综复杂。
她能得到的有效信息很少,甚至对第三颗果实也只知道名字和一点基础信息。
“路飞...”
安妮扭头去看他,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一贯神经大条的路飞此刻竟然十分安静,他读懂了安妮的担忧。
“我知道他很强大。”
他看着安妮微微蹙起的眉头,学着索隆平时的样子,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
“但是安妮,我是不会输的。”
“也不能输。”
他脸上的表情是安妮从未见过的坚毅决绝。
安妮心中微叹。
路飞永远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也永远都看得清自己要走的路。
如今这片大海上,有资格争夺‘oNE pIEcE’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红发,黑胡子,路飞,还有十字工会名义上的老大,千两道化.巴基。
十字工会安妮从未将其放在眼里,虽然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巴基的追随者,但只要将克洛克达尔和鹰眼捏在手里,他们就翻不出什么风浪。
而且,巴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十字工会所有资金流和信息渠道,都被夏琪完全掌握。
还有摩尔冈斯手下的几个暗黑世界帝王已经将黑市渗透得彻底这件事,即使是十字工会的实际掌权人克洛克达尔也不知道。
他有野心有手段,安妮虽然用他,但也一直防备他。
当初借他的虎皮扯起了这张大旗,现如今也能借助他和鹰眼的风头,将自己手下的势力的安安稳稳的隐藏在暗处。
这也是前不久夏琪送来消息,说巴基已经鼓动着手底下的人掺进争夺海贼王宝座的浑水之中了,安妮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原因。
十字工会,早就被安妮视作囊中之物了。
所以,路飞真正的敌人,也就只剩下了黑胡子和红发。
对比起交情匪浅的红发海贼团,自然是要先解决黑胡子这个不稳定因素。
至少,草帽海贼团和黑胡子海贼团交战的时候,红发不会趁机偷袭,更不会坐收渔翁之利。
路飞在还没有资格站到红发面前时,要做的首先就是将黑胡子这个竞争者之一拉下马!
“黑胡子...”
“红发脸上的那三道疤,你知道的吧?”
“嗯!”
“怎么了吗?”
路飞抓着扫帚,一双腿在空中荡啊荡。
“那是黑胡子蒂奇留下的。”
“那个时候,他甚至还没有吃下恶魔果实。”
安妮声音有些飘忽。
“黑胡子此人,意志坚韧,野心勃勃。”
“既残忍贪婪,又能屈能伸。”
“在逆境之中能低伏做小,顺境中又轻率自负。”
“路飞,你对上他,一定要小心。”
安妮伸手揉了揉他一头柔软的短发。
“打败了黑胡子,你面前的拦路虎,就只剩香克斯了。”
“海贼王的宝座,就在这条路的终点。”
路飞认真地听着安妮的话。
若是别人在战前同他絮絮叨叨地念这些,他自然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的。
他一贯的行事准则,揍飞他就完了!
可面对安妮,他却总能静下心来,将她所说的话一句一句记在脑海之中。
也许是在他近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女性对他如此温柔包容过吧!
那是一种和伙伴们对他的包容截然不同的感情。
她的感情表达直白而又真诚。
不像爷爷那样隐晦沉默,不像达旦那般口嫌体直。
更不像父亲那样别扭又畏缩。
这也是路飞很坦然地接受安妮唤他崽崽、儿子的原因。
安妮,好像真的把他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疼爱。
有时,他甚至真的能在安妮身上体会到缺失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