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下，江小流没着急下车，他在包裹里挑了些礼物，包括茶叶、香烟，还有一块布。
王建国在一边看着，也没说什么，看老爷子带一点礼物，这是应该的。
“走吧。”江小流提着东西，王建国前面带路，进了大门就喊道：“爷爷，我们回来了。”
旁边厨房里，丁老头听到王建国的声音，笑着走出来：“江大厨来了？太好了，今天给我做的菜提提意见。”
“丁老爷子，您老太客气了，辛苦您了。”江小流扬了扬手，跟丁老头打招呼。
“辛苦什么，一会吃饭再聊，老爷子在正屋等着了。”
看着江小流和王建国进了门，丁老头笑着回了厨房，菜刀舞得飞快。
屋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王老爷子，另一个是王建国的堂妹，王晓娜，跟王建国不太对付。
王晓娜看到江小流进来，眼睛一亮，不过看到王建国，又撇了撇嘴。
王老爷子冲两人打招呼：“小江来了，快坐，一路火车，辛苦了吧。”
江小流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老爷子，不辛苦，虽然是火车时间比较长，但是我一路都是躺着，睡了一觉就到站了，还有点意犹未尽呢。”
“这是头猪！”王晓娜小声嘀咕着。
“哈哈，火车卧铺我也坐过，虽然可以躺着，时间长了也挺累，快坐，晓娜去泡茶。”王老爷子笑着吩咐。
江小流也没客气，道了谢就坐到了王老爷子的对面，王建国坐在他旁边。
“海州这一趟，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从几个大队买的鱼，罐头厂要用。”
王老爷子点头，这时候王晓娜的茶来了，给江小流放了一杯，还有一杯，王建国伸手去接，王晓娜冷哼一声：“想喝自己倒去。”
然后王晓娜直接端走了，放到了自己面前。
江小流在一旁看乐了，王老爷子也是笑着摇头，王建国也不恼，起身自己去倒水了。
“你们的鱼，都是从大队买的，通过大队的队长吗？”王老爷子状似随意的问道。
江小流没太懂，点头道：“对，通过朋友介绍的，那个队长人不错，很实诚。”
见王老爷子沉默不语，江小流皱眉，想了想问道：“老爷子，有什么不妥吗？”
王老爷子手指敲了敲桌子：“以前，你们只是个大队的厂子，没什么人会注意，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你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从哪里买，就从哪里买。”
“现在你们厂子做大了，甚至让国营大厂都给你们做了代工。”
“现在你们在赚外汇，这是国家需求，没人会说什么，对于你们很多不正规的地方，也会假装看不到。”
“但是你们私下从大队里买鱼，这终究是个隐患。”
江小流眉头越皱越紧，王老爷子这么说，是真的替他们考虑的。
这一段时间，罐头厂一副烈火烹油、繁花似锦的景象，让江小流的自信心爆棚，有了极大的满足感。
说话做事有些高调起来，包括在海州招待所，跟梁大军作对，要了云天成一万块钱，还有在海州百货大楼大肆采购。
更不用说还想着去城隍庙找人买稀罕物了。
“小江，这个事情，你跟你们大队的领导，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一些。”
“以你们厂现在的地位，完全可以通过上面进货，想想你们赚的是什么，上面不会看着不管的...”
王老爷子看着江小流不说话，眉头紧皱，以为他不高兴了，就想再说些什么，就听江小流开口道：“王老爷子，多谢您老的这番话，振聋发聩！”
“最近的我，确实是不谨慎了，还是太年轻，取得了一点点的成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在海州，也有人劝过我了，让我低调行事，现在您老又提醒我，一切要在规则内行事。”
“我记下了，深刻自省。”
王老爷子听完就笑了起来：“你的成绩，可不是一点点，我听说，就连省里都很关注你们厂了。”
“取得了成绩，该表扬就要表扬，该张扬也要张扬，不张扬，那还是年轻人吗？”
“但是有一点，越是成绩好，就越要遵守规则，眼红的人太多了，你可以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测一些人，这样就能督促你时刻自省了。”
王晓娜在一旁说道：“好了，爷爷，小流都知道错了，你就别说他了。”
这话让屋里的人都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王晓娜居然会给江小流说话了。
王老爷子顺着她的意思：“好，不说了，我也是觉得小流是自己人，所以多说了几句。”
江小流赶忙道：“老爷子说的很及时，要不然我还真是要犯错误了。晓娜姐，多谢了。”
王建国不乐意了：“你个江小流，叫她就叫晓娜姐，叫我怎么不叫哥？”
江小流翻白眼，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王晓娜冲王建国撇嘴：“说明什么，说明你人品不行。”
“你个小妮子，怎么跟你哥说话呢。”王建国瞪眼。
王晓娜根本不害怕，给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看向江小流：“客气什么，也没帮什么。你快跟我说说，香江好玩吗？”
得知江小流上次去了香江，王晓娜早就想跟他打听香江的事情了，她可是听别人说过了，说香江特别繁华，街道上都是小汽车，晚上都是灯红酒绿的。
提到这个话题，不光王建国，就连王老爷子也来了兴趣：“小江，就跟他们讲一讲，这个香江。”
“香江啊？”江小流想了想，然后说道：“香江地方不大，人口倒是不少，世界各地的都有。”
“那边的人，收入比较高，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也能有两千多块钱。”
“街道上汽车很多，很多家庭都有自己的汽车，公共交通也很发达，还有地铁，就是在地下走的铁路。”
“他们买东西不用票，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得到。”
看王建国和王晓娜一脸向往的样子，江小流又说道：“在香江生活，有钱人跟穷人，过得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活。”
“有钱，你就是人上人。”
“没钱，你可能都不被当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