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在她旁边,压着嗓子说道:“陈道言那鳖孙肯定不会好心替辛晟治疗,咱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好。”秦舒点点头,和他一起往外走。
刚走出没多远,一辆熟悉的车子映入了眼帘。
车窗降下,褚临沉朝她颔首示意。
沈牧说道:“去吧,我自个儿回去了。”
“师父,谢谢您。”
秦舒朝沈牧鞠了一躬,感激他在公审现场全程对自己的保护。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他的一举一动,秦舒都感受得到其中的善意。
等沈牧上了车,她这才转身走向褚临沉。
车子驶动。
褚临沉也没多问秦舒什么,直播他一直在看,情况基本都了解。
不仅如此,看着秦舒愁眉不展的模样,更是猜到她心里的担忧。
他嗓音磁性的宽慰道:“我已经让贺斐去调查陈道言取证的那家酒楼了,那份监控视频宁清若和李红霜也在着手调查,包括辛宝娥拿出来的那张照片。所以你暂时不要去想太多,安心等他们那边的调查结果。”
闻言,秦舒讶异地扭过头看向他,“你……都安排好了?”
没想到公审才结束,褚临沉已经展开了行动,未免太迅速了。
褚临沉淡淡“嗯”了一声,凝视着她,眼里带着笑意。
他身上沉着稳重的气息,似乎也传递给了她。
秦舒感觉自己那颗躁动难安的心,正因为褚临沉,而慢慢回到原来的位置。
她真的可以相信、并且依赖褚临沉!
秦舒轻呼出一口气,面色逐渐舒缓下来。
她决定听从褚临沉的。
他已经安排好了百分之八十的事情,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是她需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去处理的了。
现在仍挂在她心里有两件事:
一是辛晟的伤势,陈道言不会尽心为他治疗,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帮辛晟恢复。
二是辛宝娥。
她在公审时突然倒戈、栽赃陷害辛家,为求自保而“大义灭亲”的行为,秦舒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
更无法容忍她竟然能无罪释放,重获自由!
一想到她,秦舒刚才缓和下来的神情,顷刻凛冽起来,眼中透着寒芒。
看了眼车子的行驶方向,是回家的路线。
秦舒冷声说道:“褚临沉,我想去见辛宝娥。”
她有很多话,要向她问个清楚。
褚临沉却不同意地摇摇头,“别急,她刚被释放,宫雅月派人盯得很紧。”
淡淡一句话,让秦舒没了下文。
确实,现在去见辛宝娥并不明智。
对辛宝娥有再多的愤怒,也只能忍下来。
秦舒有些挫败地垂眸,沉闷不语。
“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褚临沉突然提议,不等她回答,便率先吩咐司机,“去京品大厦。”
那是京都最高端的高奢品牌商城。
秦舒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里毫无兴致,“褚临沉,我不想去逛街。”
当然知道她向来对逛街没兴趣,褚临沉立即说道:“不是逛街,是想让你陪我出席一下商会今晚的活动。在这之前给你好好打扮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秦舒眨了眨眼,说道:“哦。”
既然是让她当女伴,自然没什么好拒绝的。
……
另一边,公审结束后,宫弘煦和宫雅月姐弟二人,也回到国主府,向宫守泽汇报。
虽然宫守泽对公审的情况早已掌握得一清二楚,但是听姐弟俩的汇报,也算是审查他们二人能力的一种方式。
宫弘煦作为主审,自然由他先汇报。
他愤愤地表达了对胡志坤、陈道言等人的不满,甚至不忘在宫守泽面前提一嘴沈牧和田镇北:
“父亲,沈院长仗着你平时对他的看重,居然当众数落我,完全不把我这个王子放在眼里!”
“还有那个田镇北,叫他一声老将军,他真就仗着资历老,还想逼着我给辛家洗白!明明有那么多证据,他们却罔顾事实,这群人简直是被辛家洗脑了!”
说到最后,又把怨怪的目光投向了宫雅月,顺便打了个小报告。
“还有我姐,明明我都给辛家判罪了,她不帮着跟我一起给辛家定罪,却唱反调似的,说是还要继续调查。还把胡志坤跟陈道言的调查权都收了回来……不过收回来也没话说,那两个家伙在辛家的案子上都存了死心。”
宫守泽全程轻皱着眉头听宫弘煦的汇报,听到最后一句,眉头才稍微舒展了一点,像是得到了一丝安慰。
他没有急着评价,而是转向宫雅月。
宫雅月触及他的视线,立即好整以暇地上前,温声说道:“父亲,并非我故意跟弘煦作对。我只是认为,既然我们给了辛家两次公审的机会,用来彰显我皇室的风范,那么,何必急于给辛家判定罪名?”
“根据现有的证据,三天时间,辛家已经翻不了案了。那些想帮助辛家的人,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徒劳。三天之后,那些关注此案的亿万民众,也会明白这一点。”
宫雅月说完,带着一丝试探地缓缓抬头,语气谦虚地询问宫守泽的意见:“父亲,您觉得呢?”
宫守泽深不见底的目光让人无法探究他的思绪。
但也只是短暂的一刻,他便舒展眉头,点了点头。
然后,转而对着宫雅月身旁说道:“弘煦,没事少抱怨,多学学你姐。”
说完,不等宫弘煦发表不满,便挥手把两人给打发下去了。
同时也不忘嘱咐邱冰,继续跟随他们。
偌大的议事厅里再无旁人,宫守泽缓缓从象征着尊位的椅子里起身。
“辛家啊……”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角落插着一束白玉兰的花瓶,伸手把那朵开得最盛的花朵掐下,然后毫不留恋地丢进垃圾桶里。
刚拍了拍手,便敏锐地感觉到一道诡异气息出现在自己身后。
他立即转身。
视线所及,在厚重窗帘堆叠的阴影处,一抹被灰蓝色长袍包裹着的纤细身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
宫守泽皱眉,快步走到对方面前,压低嗓音克制着怒意,说道:“谁让你到这儿来了?”
女人白得几近透明的手从灰袍下面伸出,干瘦的掌心摊开,是一枚红色药丸。
宫守泽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伸手去接,那枚药丸却在下一秒化成了粉末。
女人叹息的嗓音响起:“以我的能力,无法复刻出一样的药物,要想长期有效地控制你体内的恶魔,必须再从褚氏那里拿到那个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