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岚族的人抓走秦舒做什么?”褚洲皱眉问道。
这个问题,卫何有自己的猜想,他谨慎地说道:“秦小姐曾说过那人身患重病,恐怕是中了毒,命不久矣。他抓走秦小姐,也许……是为了让秦小姐救他?”
毕竟是猜想,他也不敢说的太肯定。
说完,暗自观察在场各位董事的反应。
有人认真思索起他的话来,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
许董事就是后者的个中代表。
他讽刺地说道:“找不到人,就编出一个幽岚族出来搪塞,就算世界上真有这个叫幽岚族的。秦舒到底是被人抓走,还是自己畏罪潜逃的,不还是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嘛?仅凭卫何说的这些,不足以证明什么。”
虽然是在反驳卫何,他的目光却是直勾勾盯着褚洲。
确实,现在外界都传言是秦舒勾结外人,谋夺褚氏金章,弃褚临沉而去。
在这种激烈的讨伐声中,要想证明秦舒的清白,必须找到证据。
仅靠一两个人的猜测,是肯定平息不了事态的。
褚洲看了挑衅的许董事一样,难得附和地说道:“许董事说的没错,要么找到秦舒,要么找到证据。不过卫何的话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董事,最后回到卫何身上,对他说道:“如果秦舒真是被那个幽岚族人带走的,就算对方身手高超,但他重病在身,想带着一个人离开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卫何点头说道:“二爷您说的没错,我已经加派了人手,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路追踪,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褚洲意味悠长地看向许董事,“好,那就耐心等待吧。”
……
远离繁华都市的远郊,遍地荒凉,数百米不见一抹灯火。
冬季凛冽的夜风吹得荒野上的枯树发出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可能折断。
黑色的泊油路上,一辆小货车呼啸而过。
雨篷布将车斗包裹得严严实实,隐隐约约透出一点光线来。
开车的是一对夫妻,俩人以拉货为主业,偶尔也去附近乡下收点瓜果,运到城里去卖。
夫妻俩跑短途货运,很少会走夜路。
现在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两口子却还在路上跑。
作为丈夫的男人双手紧握方向盘,油门一路踩死不敢停下来。
他只知道往前开,却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身旁坐着的女人脸上还挂着半干的泪痕,眼中有慌张,更多的是不安和忐忑。
她的注意力始终落在前方的后视镜上。
从镜子里,隐隐可以看见后面的车斗里的情形。
她几次想要张口对身旁的丈夫说些话,却有所顾忌似的,只能把话憋回去,默默揪着心。
车斗里。
头顶上悬挂的灯随着车子的行驶来回摇摆不定,整个空间显得明明灭灭。
塑料货框堆叠在一旁,角落里,蜷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四五岁的年纪,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书包。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小小的身子哆嗦着,眼睛始终盯着某处。
被困意包裹的上眼皮总是忍不住耷拉下来,却又很快被他硬撑着抬起。
根本不敢睡。
因为他不知道睡着之后,面前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老爷爷会对他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小男孩悄悄看了眼对方手里那柄带着血的匕首,咕咚!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将身体缩得更紧了一些。
坐在旁边垫子上的秦舒心疼地看了眼小男孩。
为了躲避其他人的追踪,出城之后,石千南就让她丢弃了自己的车子,然后带着她劫持了刚送完货物准备返回乡下老家的这一家三口,用孩子的安慰来要挟夫妻俩送他们去更远的地方。
这种行为在秦舒看来,与强盗无异。
更可怕的是,对方是个毫无法律意识的杀人犯。别墅那么多影卫,都死在了他手里……
秦舒很担心,石千南会不会对这一家三口另有打算。
尤其是这个孩子,年纪看起来和巍巍差不多大,实在是让人心疼。
她从一开始没能阻拦住石千南,却也在心里下了个决心:要是石千南真想害这一家三口,自己一定不会让他得手!
这么想着,秦舒从一个框里摸出一条毛毯,朝男孩走去。
这一刻,石千南和小男孩,包括前车厢里的夫妻俩,目光都看向了她。
除了石千南以外,其他人都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担心她要做什么。
尤其是小男孩,看着秦舒走近,顿时惊恐不安地瞪着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大叫。
秦舒放轻声音,安慰道:“孩子,你不会有危险的,安心睡吧。”
说话的同时,她温柔地将毛毯放在了男孩脚边。
男孩防备地盯着她。
秦舒朝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小孩子要早点睡觉,才有精神和体力哦。”
说完,没有刻意去关注小男孩的反应,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男孩的目光在她和石千南之间切换,最后又落在了脚边的毯子上。
他真的好困。
之所以睡不着,一是因为害怕,第二也是因为车斗里太冷。
平时爸妈开车赶路的时候,他都是在温暖的前车厢,躺在妈妈的怀里睡着的。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想着秦舒说的话,最终还是迟疑地捡起了毯子,裹在自己身上。
把怀里的书包当做枕头,歪着脑袋便倒下去,身体弓成一只蚕宝宝。
因为和坏人“抗争”耗费了太多精力,他裹着毯子很快就睡着了。
秦舒见状,稍稍心安地松了口气。
一转眸,却对上了石千南讥讽的表情,似乎是在嘲讽她多此一举。
秦舒并不在意。
小货车在凄冷的夜色中寂静行驶。
不知何时,前车厢里的女人也睡着了,她也是和小男孩一样,抵不住困意睡过去的,母子俩的睡容有几分相似。
车斗里的秦舒和石千南都没有睡意。
秦舒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有办法能让我不死?”
石千南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受体内毒素的影响,他不想浪费太多精力去说话。
因此,当秦舒追问“办法是什么?”的时候。
他不耐地提醒道:“你得先帮我解毒!”
秦舒思索了一会儿,目光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小孩,以及前面车厢里的夫妻俩。
她没有迟疑,应允道:“好,我可以给你解毒,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伤害这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