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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树林后面传来轰隆巨响。

三人警惕后望,顿见泥水泄流,拦腰冲断山间木,横冲直撞往下滑。

可始终挨不到他们,锦辰低头看了眼,“我们没事。”

“这是在重演滑坡当日。”容子叙语气有些沉重,他们做不了任何改变。

“不好!!”

中年男人比他们更快反应,抓上老爹的手就往前面跑,“爹!快跑!出大事了!”

他们的表情变得急切而慌张,老爹还一个劲说:“快!快走!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下山!”

“大华子!你们走东边!东边有路!”

看不见的阴影里有人在喊,声音有几分熟悉,锦辰思索半瞬笃定:“是那白发老翁!”

他们白天探访的,一家被带走了三个的老翁。

“许伯!你自己小心啊!”

大华子应声,搀扶着老爹往东边走,霎时泥水奔腾,第一个吞没了他们,只余惊恐惨叫。

阴影里,那白发老翁的声音又隐约响起,是在和别人说话,“快快,我听见他们没咯!”

“活该!采了那宝药也不说分享分享,只可惜那上好的草药咯!”

“这边,这边下山没事,咱们快走。”

等所有动静逐渐褪去,泥流浮现血迹,两具被冲断的尸体漂浮上来,一只断臂还还紧紧握住草药。

在锦辰三人沉默的眼神里,大华和老爹又出现在山坡上,望着西陵镇的方向。

“要回去啊……”

“操。”锦辰真情实感骂了声。

“怪不得那白发老头家里少三个人。”

西陵镇的鬼域若是哑女怨气所化,想来为的是复仇。

“可哑……小花,又如何得知爷父死亡真相。”容子叙思索着低喃,总觉得有什么被忽略掉了。

“那群鬼又来了。”许且提醒。

此时离天亮已不到一盏茶时间。

麻衣鬼们又抬着棺材远远站在山里,死记的瞳孔直直望过来,棺材上白纸灯笼摇摇晃晃。

许且:“小花的执念是什么呢,想让爷父找到下山的路吗。”

锦辰诶了声,觉得有点道理。

“她对这座山显然不熟悉,天亮后告诉她准确下山路试试。”

“你们看。”锦辰往上指了指,“这是黑炭做的树林开始消失了。”

像是水墨画褪色般。

锦辰紧握住容子叙,将他和许且拉至身前,直至树林无恙褪去,他们重新出现在街道里。

“大师兄!”

弓似月和井星灿齐齐喊,从包子铺门口快步走来,“你们有没有事?”

“没事……哎唷。”锦辰又摸了把脸,黑灰褪去后红血丝更加明显。

他对着许且给的小铜镜看了看,严肃点头:“有事。”

大佬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负伤!

井星灿瞪大眼睛凑过去看,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小辰你怎么破相了!还划得乱七八糟!”

锦辰:“……”

锦辰被风吹了一晚上的桃花眼里还泛着红,躲在容子叙身后贴近,“师兄……我变丑了。”

这么凑近,他几乎是在身后和容子叙紧密拥紧贴合,下巴还蹭了蹭颈窝,“伤心。”

锦辰比容子叙已然高了几分,如此姿势恰好舒适,容子叙下意识偏了偏头,脖子处有些发烫。

“好了,你没变丑。”容子叙的语气无奈,几乎是哄着说话。

“我们去找小花,再让老二给你治治伤。”

“真的没变丑吗,师兄你再看看。”

锦辰又转到他身前来,俯身对视。

气氛霎时有些奇怪。

容子叙呼吸乱了节奏,竟在他身上察觉到几分莫名的压迫感,不具有任何危险的、奇怪的气势。

“真的没变丑,站好。”

他低声说。

“噢。”

锦辰见他耳廓愈红,笑了声听话站好,“那我们走吧。”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5,累计15!】

身后三人:“……”

井星灿默默:“我们刚才是不是被忽略了。”

弓似月嘶了声,显然没发现太多不对劲,只是觉得奇怪。

“怎么觉得小辰越来越粘大师兄了。”

窥见几丝真相且稳重的许且拍掉衣裙脏污,“我觉得,以后会更粘着。”

少年情窦初开,也不知大师兄能否接受。

回面馆的路上,锦辰三人将树林里的情况说明,井星灿气得牙痒痒,“人怎么能凶恶成这样!”

面馆里。

杨誉轻轻把睡着的哑女从桌底下抱出来,她手里还握着没画完的木炭,浑身都脏兮兮的。

哑女察觉般动了动,只是眼皮太沉重,醒不过来,小小挣扎了一下又睡去了。

“奇怪。”常无名把桌子挪开,蹲着去看她的画,低声说。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竟然从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地板画里,发现师兄弟的模样,即便这种感觉是转瞬即逝。

担惊受怕一晚上,总算迎来黎明天亮的钦差和衙役累到虚脱,哪里还想着要破案,能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大人,大人!”

有个衙役从外面赶来,看了眼常无名两人,又对宋大人耳语,“大人,永安王世子来了。”

宋大人一惊,扶了扶乌纱帽就迈着发软的腿出去迎接。

还未走到门口就见身着烟云色青衫的青年含笑走近,身后跟着两个亲卫。

“世…”宋大人还未来得及行礼,白世云先以眼神制止,又笑着向有些惊讶的常无名走去。

“无名兄!数月前一别终于再得相见!”

白世云朝他笑得愉悦,又熟络道:“本路过此镇,听闻有鬼杀传言,想到你可能会在此处便想来碰碰运气。”

常无名也扯唇笑了下,只是弧度太小足以忽略,“好巧。”

杨誉把睡着的哑女放在桌边靠着,疑惑看了眼白世云,问自家师弟:“这位是?”

“两月前随师父下山,路上救的。”常无名解释的言简意赅。

但杨誉能察觉,他这向来天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四师弟,除了他们师门外对谁都冷清冷心,对此人倒有些许不同。

常无名擦干净沾了黑灰的手,望向白世云:“此地危险不宜多留。”

白世云望了眼四周观察,又对他笑着说:“无名兄在此,我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呢,毕竟在下孤寡一人,倒不如陪你走一遭。”

宋大人有些讶异,到底没说什么,也察觉世子想要隐瞒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