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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月已然脱力,仔细辨听暂时没有追杀的脚步声,应该是甩了一段距离。

他咽了咽干涩充血的喉咙,无力倒在树旁,“过来,帮我拿东西。”

见樵夫害怕不敢动,暮月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只要我能活着,白银百两相送。”

“啊…好,好!”

樵夫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多银子,当即就一口答应下来,反正附近也没看到别的人,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需要我做什么?”樵夫问。

暮月无力垂下左手臂,动一下就是刀刃搅弄的痛苦,他垂眸看了眼右手腕上面系着的链条,“取下来。”

樵夫只敢伸长的双手去解,不敢靠近,哆哆嗦嗦解开了链条,又捡起放在暮月手里。

就在这时脚步声混乱响起,阿格纳的人逐渐逼近。

暮月咬碎链条坠着的珠子,霎时绿液溢出,比千日醉兰更浓郁的芳香弥散。

“躲起来。”

“好!”樵夫哪敢不从,借由对这里的熟悉,三两下就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还试图去扶暮月。

刚起身,脚下突然踩到一条蛇。

樵夫吓一跳,放眼望去才发现暮月的周围竟然爬满了毒蛇, 看起来就像是……这人召唤出来的!

樵夫诧异看向地上的绿液,吞了吞口水,这些毒蛇任凭哪条都能让他丧命,哪敢靠近。

暮月抬起右手,摸了摸其中一条的蛇头,嘴里低喃几句。

“暮月在这里!”

“他…他召唤了毒蛇!大皇子怎么办?!”

暮月舔去唇边绿液,弯唇笑得阴毒,“你们死定啦。”

毒蛇群霎时朝西坞杀手而去。

——

锦辰回到将军府却没见人,只能又去了趟前院,锦卿清正在院子里和锦夜商讨事情,看见锦辰来忙挥手。

“二哥哥快过来!我知道国主陛下去了哪!”

锦卿清:“国主说他去见以前的部下,让我给你说一声。”

“部下?”

锦辰怔了怔,暮月国主之位从何得来,他再清楚不过,又怎么会有忠心的旧部下在赤霄国京城出现。

【噢~我看看主神大人在哪里。】

零滚滚吓一跳,【出事啦!主神大人在郊外荒野,好多好多杀手!宿主快冲!】

锦夜见锦辰表情不虞,忙问:“是不是出事了。”

“要不要带兵前去找寻?”

他甚至有些激动。

现在二弟终于也要体会一把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激动了吗!

锦辰:“我独自去郊外,还请大哥进宫向皇上禀报情况。”

锦辰说得简短,动作也迅速,锦夜行看着他背影几秒才反应过来,“欸…他怎么知道国主在郊外。”

“大哥快去吧,事不宜迟啊!”锦卿清催促。

——

锦辰赶到荒野山林时,樵夫已经远远跑走了,满地枯枝伴随毒蛇和人类的尸体,血腥味和浓郁的香气弥漫。

谨慎身受重伤的阿格纳和暮月隔着几条毒蛇相对,两人看起来都已没了力气。

“阿兄……”

暮月望见自阿格纳身后不远处走来的人,突然恍惚了瞬,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没有看错,就是锦辰来了。

在他又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

暮月冷硬的神色变得有些委屈了。

他就知道,阿兄是天底下顶顶好的人了。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10,累计90!】

“你有病吗暮月,这个节骨眼叫我兄长,我就会放过你了?”

阿格纳狠狠吐出一口血沫,“我今天必须杀了你这个西坞叛……”

话还未说完,阿格纳浑身一震,茫然缓缓低头看着从胸口刺出的刀尖,想张口说话,却只有鲜血不断涌出。

锦辰闭着气走近。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抽回刀时阿格纳倒地瞪大眼睛死去,甚至连杀了自己的人是谁都没看清。

“阿兄…”

暮月卸了浑身的力气,死死抓住的匕首也掉落,可怜到仿佛刚才那个杀人如麻的不是他。

锦辰望见暮月软趴趴的左手臂时,心跳都漏了一拍,也没想到这小祖宗伤这么严重。

三步并两步把人搂进怀里抱着,锦辰都不舍得说重话。

暮月重新回到熟悉的怀抱,呜咽了声,这才敢叫痛。

“呜呜…阿兄,好痛……手好痛”

“我知道,我看看。”

锦辰抱着人寻了个干净的树下坐着,让暮月靠在树干上,安抚亲了亲他的眉心。

暮月这才伸手给他看,眼泪珠子断了线般不断滴落,“阿兄轻点麽……”

锦辰紧绷着脸色,轻轻抬起暮月的左手臂,撕开血肉模糊的衣袖,肩胛骨下方几寸有骨头凸出,鼓成一个小包。

再往下,是排列整齐的细小血洞,想来是铁刺所伤。

锦辰试探了骨折的程度,骨折后又经过一番厮杀,若要等到回将军府让大夫来治,恐怕以后也会留下暗伤。

“乖月儿,闭上眼睛。”锦辰又心疼亲了亲他的脸,“很快就好,不会痛。”

锦辰的话,暮月自然相信。

泪水染湿了锦辰的衣裳,暮月换了地方埋脸,声音透着闷闷哽咽的哑意,“我准备好了。”

暮月曾经脱臼过的,那已经很疼很疼了,更何况这次是断了手,从前被毒蛇野兽咬好像都没这么疼。

可原本以为的痛意并没有再次加剧,暮月只感受到冰凉凉的触感,是阿兄的手轻抚过,然后就……不痛了?

暮月讶异抬起头,却只见锦辰撕扯一块衣服布料下来,缠上不再流血的血洞伤口。

而突出的鼓包竟然奇迹般消失。

“阿兄…”

暮月吸了吸鼻子,茫然看他,“我不疼了?”

锦辰眉眼微微蹙起,还是没忍住捏着他的鼻尖轻斥,“这么危险,居然也敢独自前来。”

暮月察觉到阿兄在岔开话题,但没话说,总不能说是来要解药的吧。

他瘪着嘴,又蹭了蹭锦辰的手,又拽着他的袖口仰头吻上去,声音又轻又软。

“阿兄不骂我。”

“这委屈劲,打架的时候倒不觉得痛了。”

“也痛。”暮月煞有其事,“但是阿兄不在,痛也没有用。”

锦辰轻轻拨弄暮月粘在脸上的发丝,任由他讨吻,嗓音沙哑,“天大的事也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没有下次了。”

暮月靠在他怀里的脑袋动了动,点头,“下次……我会注意的。”

可只要有解药的一线希望,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去寻找。

暮月的眼睛酸酸胀胀,又想哭了。

“阿兄,如果我总是遇到危险,你也会像今天这样找到我麽?”

锦辰:“……”

什么意思!

“你还想有什么危险?”

哄是哄不好了的,对付秘密很多的小骗子还得威逼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