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幽在族人的大墓前插上了魂幡,魂幡之内困了数万的魂魄,都是兽崭部入侵者的魂魄。
魂幡之下,李幽让族人燃起了熊熊烈焰,魂幡内的魂魄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烈焰的灼烧,李幽下令,百年之后,火焰才可熄,魂幡才能收,这是对他们入侵霜凛城的残酷惩罚。
往后几天,有了李幽这个主心骨,霜凛城迅速回归正轨,各项设施陆续的修复,至于无照宫,都不需要李幽开口,就已经被霜凛部的族人们拆了个干净。
李幽这几天也没有休息,废了不小的力气,以一千枚上品灵石为基础,在霜凛城布下了一个大阵。
李幽在阵法方面的造诣很一般,他所会的阵法基本上都是依葫芦画瓢。这个阵法是他在南方所学到的一个粗浅的阵法。
作用很简单,就是在遭受攻击的时候,霜凛城会升起一个护城的护罩。不过哪怕是个粗浅的阵法,在哈里克地区也是十分难得了,更何况有一千枚高质量的上品灵石作为核心,灵石内磅礴的灵力足以撑起一个防御力强悍的护罩。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如此一来,李幽就算不在,这护罩也能抵挡结丹及以下力修一个月左右。
之前正是因为相信皇诏令,李幽才把霜凛城的力量都北调了,如今他想明白了,部族之事儿,最终还是要靠自己上心。
然后李幽按照自己在前线的所见所闻,组织族人们对城防进行了加固,他也琢磨着之后让静溪安排一些守城器械给霜凛城,比如飞鹏弩之类的,相比静溪也不会拒绝。
不过这一切李幽都是匆匆安排,前线战事十分吃紧,他不可能在这里一直呆着,更何况在回到前线之前,他还要把兽崭部之事儿给处理了。
铁翎部,再去兽崭部之前,李幽还得去一趟铁翎部。
是的,铁翎部。因为在处理入侵战士尸体的时候,霜凛部的族人们发现其中有一部分人身上有铁翎部的标志。
李幽回过头仔细去检查那些被他所杀的力修,同样也有铁翎部之人。
算起来,力修之中有五六十人是铁翎部之人,凡人军队有近两万人是铁翎部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已经很清楚了。
李幽并不是一个计较到底的人,之前铁翎部也已经受到了惩罚,后来这几年铁翎部都很安分,所以李幽也逐渐把铁翎部淡忘了。
可现在铁翎部却胆敢和兽崭部一起动手了,既然如此,李幽绝不会绕过他们。
把城中事情交给桑伯之后,李幽就带着赢霜出发了。
......
乌旺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作为铁翎部的结丹力修,他已经很久没有连续出现这种烦躁的情绪了。
可由不得他不烦躁,两天前,派去霜凛城的部队就失去了讯息,不管他们怎么传音,都毫无回复。
这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情。按理说霜凛城剩余的力量十分薄弱,兽崭部和铁翎部的部队可以轻易的攻入并占领霜凛城,事实上也是这个样子。
那种力量对比,霜凛城绝不可能翻起什么风浪来的,可为何现在那边却是杳无音信?
乌旺也想过是不是霜凛部的族尊带人回来了,不过还是那句话,霜幽军团的动向有人密切观察,并没有出现人员大规模回归的迹象,更何况前线战事如此吃紧,也不可能让霜幽军团回归。
问题就在这里了,既然霜幽军团没有回归,那霜凛城就不应该出事才对,可现在明显是出事了。
乌旺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好预感,他想起了三年多以前,那个年轻人降兽王、败结丹、退兽群,面对数十万大军毫无惧色。
从那时候起,乌旺心中就很清楚,那年轻人绝不是池中金鳞,他日必定会问鼎哈里克地区,甚至问鼎天下!
这才过了几年,那年轻人就已经成为了大名鼎鼎霜幽军团的掌军,立下赫赫战功,如今他的身份地位,已经不是区区一个铁翎部能够比拟的了。
只是那小子行事确实是张狂狠辣,所以在图皇部之中树敌不少,现在就是图皇部的大人点名了要动霜凛部,否则借铁翎部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去动霜凛部,一个皇诏令都够他们受了。
实际上就算是有图皇部的大人支持,乌旺始终也是不赞成派人去进攻霜凛部的,在图皇部势力碰撞之间,铁翎部夹杂进去,很有可能会粉身碎骨。万一子照带着人杀回来,图皇部那些大人很有可能就是袖手旁观。
所以乌旺反复强调利害,反对攻击霜凛部。可他到底不是部主,而且他这一系在沙赫和库斯坦的持续打压之下,已经日渐式微,在部族之中的话语权不大,影响不了最终部族的决定。
至于沙赫和库斯坦,他们对于进攻霜凛城的欲望是十分强烈的,一来他们是恨死了霜凛部的族尊子照,二来霜凛城有上品灵石矿脉!
上品灵石啊!这在哈里克地区实在是太少了,而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实在是太需要高品质的灵石来修炼了。
所谓利令智昏,沙赫和兽崭部有些关系,献了一些礼之后,铁翎部便可以参与其中,到时候可以分得十分之一的上品灵石。
在沙赫和库斯坦看来,此事儿一能报仇,二能跟兽崭部搞好关系,甚至能搭上图皇城的线,三能获得大量的上品灵石,一石三鸟,他们都为自己的决策感到沾沾自喜。
至于霜凛部的报复,在他们看来,此事儿是有图皇城的大人撑腰,哪怕是那个子照,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吧!这可是图皇城的授意呢!
实际上沙赫作为部主,已经是带人在前线抵抗黑雪兽潮,不过为了此事儿,他接连跨区域传音回来,把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才返回前线。
之后进攻和占领霜凛城确实是十分顺利,兽崭部和铁翎部跟那子照都是有仇隙的,一进城便搞了一场大屠杀,更是把霜凛城值钱的东西都搬回来,尤其是得到了大量的上品灵石,更是让沙赫和库斯坦为自己英明的决策感到自豪。
总而言之,乌旺在此过程之中提出过反对意见,但都被无视了,导致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再没有办法挽回。
现在霜凛城那边没了音信,乌旺心中惴惴不安,连修炼都静不下心来了。
这一天乌旺站在部族祠堂前默默祈祷,希望祖上保佑,保佑铁翎部别出什么事儿,要是铁翎部到他们这代完蛋,那可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正当乌旺心绪繁杂的时候,身边的亲信忽然高喊道:“什么人!胆敢闯我铁翎部!”
乌旺心中一惊,转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从天边急速飞来,目标显然就是他的位置。
那股气息乌旺却是不陌生,实际上那股气息已经烙进了他的心里,他绝不可能认错!此人必定是霜凛部的族尊,子照。
他真的回来了!
乌旺看清来人之后,顿时是面色大变,心脏砰砰狂跳,心道:“这下完了!”
可等乌旺定睛一看,却是有些疑惑了,因为来者只有子照一个人,他身后再无其他人。
乌旺反复确认李幽身后确实没有人之后,心中升起诧异之感,他知道这小子厉害,但是一人独闯敌营,这怕是也太狂妄了吧!
子照,也就是李幽并没有隐藏气息,可以说是十分高调的从铁翎城空中掠过,所以铁翎城剩余的力修纷纷动了起来,向他围去。
不少人已经掏出武器准备动手了。
乌旺脑中思绪飞速划过,他不相信李幽若是没有把握会莽撞的独自闯入铁翎部,这小子必定是有什么手段!
于是乌旺大声道:“所有人听令!不得动手,让子照族尊过来!”
乌旺虽然在部族之中的话语权比不上沙赫和库斯坦吧,但是他到底是一个结丹力修,围住李幽的那些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听话,并没有动手。
于是李幽在一群人的包围之下,来到了乌旺面前。
自始至终,李幽面色都保持平淡,没有因为被团团围住而露出任何慌乱之色,单单是这份气度,就已经让乌旺叹服了。
乌旺尴尬的笑了笑,道:“子照族尊回来了啊?这来铁翎城也不跟我们提前说说,我们好去迎接啊。”
李幽淡淡的瞥了一眼乌旺,然后从储物袋之中掏出了个人。
一般储物袋之中是不能塞活物,所以李幽能掏出来的,只能是个死人。
而这个死人,乌旺以及一干铁翎部的力修都很熟悉,不是别人,正是库斯坦。
库斯坦胸膛被开了个大洞,面色已经变成青紫色,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库斯坦的尸体被李幽如同扔垃圾一般丢到地上,直到库斯坦的尸体在地上滚了两圈,才有人反应过来,惊呼道:“库斯坦执事!”
沙赫身为部主,带人到抵御黑雪兽潮的前线去了,所以铁翎部只剩下两个结丹力修。而眼前,已经死了一个。
乌旺长大嘴巴,震惊的看着库斯坦的尸体,他自然知道库斯坦按捺不住,昨天下午就带几个人往霜凛城方向去了,可万万没想到,隔了一晚,自己这个多年以来的老对头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震惊过后,周围的力修都陷入了暴怒之中,狂妄!太狂妄了!眼前此人杀了他们的执事,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独自进入铁翎城,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库斯坦的尸体如同扔垃圾一般都出来。
这是对他们所有人的蔑视!也是在扇整个铁翎部的脸!
当即有几个跟库斯坦关系密切的力修红了眼,提起武器就要攻击李幽。
李幽脸上浮现了一抹冷笑,乌旺清清楚楚看到了李幽的冷笑,就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下直窜脑门,他急忙大喝道:“都给我住手!”
乌旺这一声夹杂着结丹力修的真气,在场除了他,都是结丹以下,那几个想要动手的力修硬生生被他这一吼给镇住了。
李幽看到那几个人停手,竟然露出了失望之色,看得乌旺眼皮子直跳。
是的,这小子必定有所依仗!他根本就不把铁翎部放在眼里。
乌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看了一眼库斯坦,库斯坦实力比他只强不弱,却也惨死在此人手上,自己毫无疑问不是他的对手,决不能贸然动手!
只是李幽上来就抛出库斯坦的尸体,显然此事儿没有回转的余地,乌旺只得苦笑着开口道:“子照族尊,说吧,你想怎么样。”
李幽抬眼看向乌旺,道:“乌旺族老,以前你帮过我,此番我也了解到,你并不主张攻打霜凛城,我愿承你这个情。看在你的面上,我给铁翎部一个机会。”
乌旺咽了口唾沫,又看了一眼库斯坦的尸体,心知此事儿绝不会那么轻易结束,便问道:“子照族尊,攻打霜凛城之事,确实是我等不地道,若霜凛部愿意重归于好,我等自然欣喜,只是不知道子照族尊有什么条件......”
乌旺是聪明人,做错事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幽也不拐弯抹角,开口道:“第一个条件,铁翎部成为霜凛部的附属部族。”
附属部族,这是一个微妙的词,一旦成为附属部族,那就不能够作为独立的部族所存在,也就是说,以后再没有铁翎部,只有霜凛部下的铁翎部。
而且成为附属部族,每年都要向主部族进贡,更有各种各样的规矩等等,各项条款,在哈里克地区已经是十分成熟了。
说白了,成为附属部族,放在人际关系之间来讲,就是成为了某人的下人。除非部族之间实力差距过大,否则一般部族之间不会建立附属部族的关系。
比如图皇部,肯定是绝大部分部族打破脑袋都要想成为它的附属部族了。
可霜凛部和铁翎部之间呢?实际上就目前来看,明显还是铁翎部的综合实力更强,一个更强的部族成为一个更弱部族的附属?
这就是赤裸裸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