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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回红宅的路上。

车后座上,连古在闭目养神,紧挨着的红官微抬眼,就能看到他仰面时凸出的喉结和凌厉的下颌线,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似给这张阴郁的脸镀上了一层明朗的光,看上去神采奕奕,极富生命力。

昨天解家三爷锒铛入狱的消息突然被爆出来,整个企业界为之震动,这一负面新闻如同一枚重磅炸弹,不仅震撼了解氏集团的根基,也引起了舆论的轩然大波,将解家这个曾经稳健前行的商业巨擘,推向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深渊。

投资人群体在信任基石动摇之际,就已经纷纷选择了撤资,资金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裸露在风险之中的集团骨架,岌岌可危。

最直接反映市场情绪的场所是股市。随着负面消息的扩散,集团的股价从稳步爬升的态势急转直下,一路狂跌,跌幅之大,令人咋舌。

市值蒸发速度之快,仿佛每一秒都在见证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交易大厅内,那些面露愁容的投资者们,焦急地注视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低价,心中五味杂陈,他们之中不乏敏感且谨慎的资本操作者,但早些年被拉拢登上了贼船,如今恐怕要跟着翻船了。

原本稳健的合作项目开始遭遇重新审视,甚至被搁置或取消;供应链上的紧张气氛导致成本上升,而市场需求端的不确定性则让销售策略陷入困境;曾经繁忙的生产线开始减速,新业务拓展几乎停滞;老客户流失严重……

解家整个集团的业务活动陷入了一片惨淡之中。

面对这一系列连锁打击,解二爷解仲昌联合集团管理层紧急启动危机应对策略,力求在最短时间内重建市场信心,挽回投资者的信任。

然而,重建一个企业的声誉与信誉,绝非一朝一夕之功,那些平日里镇定自若的决策者,此刻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股东电话会议中充斥着各种不安与质疑的声音:

客户担忧集团的未来,合作意向大幅减弱,订单量急剧下滑;供应商也开始收紧合作条件,要求更短的账期或更高的预付款比例,进一步加剧了集团的财务压力。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投资人的信心挫败,有的甚至已经信念瓦解,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这股无形的压力所吞噬。

他们急匆匆地穿梭于各项业务之间,试图寻找解决之道,但任何补救措施都显得力不从心。

解家的未来笼罩在一片不确定的阴云之下,高层会议不断,集团内部士气低落,人心惶惶……

“这解三爷只是集团其中一个股东,查封了几家公司,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来看望红官的计承刷着手机新闻,不解地询问。

没指名道姓问谁,但现场好像只有连古能回答他的疑问。

红官向连古投去一眼,连古顿了顿才解释:

“解三爷一事不过是解氏集团公信力崩溃的导火索,解家之前种种舆论暴露的诸多问题积重难返,这次违法犯罪事件更是雪上加霜,而且事关国际和平与安全,不是一起普通的犯罪行为,牵一发而动全身,解家要承担的恶果远不止这些。”

“加上解家有意隐瞒消息,隔了这么些天才被暴露出来,这对长期以来建立的客户信任和合作伙伴关系而言,是一次措手不及的沉重打击,没人愿意与他们共担风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哪天被扣上“从犯”的帽子都不知道,谁敢跟他们玩?

计承点点头,他对解家的事不感兴趣,不过是看身边的人都跟他们斗,他这才关注了下解氏集团的动态。

“解老三被抓的消息封锁得紧,怎么现在突然就暴露出来了?”红官看向连古,那眼神貌似只差确认了。

连古没有否认,颔首表示此前解家封锁消息有一半的力是连家出的。

试想一下,被巨石压抑已久的弹簧,如果达到了极限,猛然间挣脱了束缚,就会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爆发出来。

而这条被重重封锁、严密压制的消息,一经释放,就如野火燎原,迅速蔓延至每一个角落。连古要的就是这“触底反弹”的效应,他要激发投资者和客户对于真相与诚信的强烈渴望。

原本试图通过压制来平息事态的解家,反而发现自己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而任何试图掩盖真相的行为,最终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信任更加脆弱。

计承问:“我是纳闷解家的公关也不弱,怎么好像在舆论面前没有任何作为?”

红官答:“犯罪证据确凿,任何遮掩或者否认,都会适得其反,公众不好糊弄的。”

连古反问计承:“你觉得他们应该怎么做?”

他问这话时神情自若,似乎对接下来的话语将提及的“作为”,都有十足的应对之策。

计承挑了下眉,“反正不会任由发展。”

“他们当然不可能任由发展,但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解家挂热搜榜一夜撤不下来,当然也有连古的推波助澜,如果没有趁热打铁,风头一过,解家又会死灰复燃。

连古一夜没睡,今天又要陪着红官约见个客人,在车上就小憩了下。

这会儿车载新闻正播报解家的消息,红喜特意调大了音频,确保后边两位先生都能听得见——

【让我们持续关注股市,这两天股市迎来了一场大地震,自从爆出解氏集团股东违法犯罪一事,我们可以看到矿业和地产板块的龙头股应声而落,引发了投资者对矿产和房地产行业的悲观预期,导致了资金流出加剧,进一步压低整个板块的股价。与此同时,解氏集团的海洋装备股和船舶制造股也连续暴跌,创下了历史新低。现在的交易大厅内,弥漫着一片死寂和绝望的气息】

【外界的质疑、竞争对手的虎视眈眈、内部的不和与矛盾……这一切都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这个曾经辉煌的家族集团。他们知道,如果不能迅速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红官依旧维持着侧仰的姿势,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在与解家的这场博弈中,他们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但连古的眉头仍旧皱着,似乎一刻都不得松懈。

红官轻轻握住了连古的手,指尖的冰凉触及连古的掌心时,他眼皮跳了下,似要睁开,被耳畔一道温声安抚,眉心也舒展开了。

【这场由股东违法犯罪引发的连锁反应,不仅是对集团的一次重大考验,更是对整个行业乃至整个市场的一次警示,它提醒所有企业,诚信经营是企业生存发展的基石,任何违法违规行为都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以下是四城近日动态:昨天解氏集团股东被逮捕一事突然挂上了热搜,系被爆出研发生产生化武器并与境外进行军火交易。南城当局和北城当局联合发布声明,对此类违法犯罪行为表示极度愤慨和严厉谴责,强调生化武器的研发和生产是严重违反法律和人类道德的行为,并称相关部门已启动调查程序,对涉案集团股东进行全面深入的调查】

【国际社会也对这一事件表示了高度关注和谴责……呼吁各国加强合作,共同打击非法生化武器研发和生产的行为,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同时,各国也加强了边境管控和生化武器的监测工作,以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四城当局将全力配合联合军政与国际社会,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与安全。对于查实的违法犯罪行为,当局将依法严惩,绝不姑息】

【甲:实在很难想象,这位从不管事的解三爷竟然会摊上这么大的事,简直和传闻中的判若两人啊!

乙:人不可貌相啊,我现在对他们解家的人都刮目相看了。

丙:这个怎么说呢?

乙:忘了吗?之前是关煞将和解家闹掰的事,不是扯出了他们解家许多丑闻吗?后来又是他们家那个姨太买凶杀人,现在又是这个解三爷,对!说起贩卖军火,多年前那解四爷就是这个罪名。依我看,就是家风不正!

甲:解家在其他几个家族集团的口碑确实要差一些,发生这件事后,估计声誉这块很难再恢复了。

丙:说起那个解四爷,后来不是被保释出来了么?你们说现在这个解三爷,会不会最终也能出得来?

甲、乙:不不不,这不可能。

甲:性质都不一样,没听说吗?除了贩卖军火,还有非法制造生化武器,这是什么概念?已经危害到全人类的生存了!我了解了下,承担巨额的赔偿费用都还是其次,解家也不缺这个钱,关键是这个人一定保不了,有可能会连带着整个解家都完蛋……】

车载广播仍在继续,各个频道似乎都播报了解家的事,有如实报道,有预测推断,也有点评调侃,短短一截路,红官已经对解家的状况了若指掌了。

红福早等在路口,想着先生回来帮提着些东西,其实红官的东西不多,多的是药,另外还有连古的行李。

红官决定回红宅养病,连古就跟着住过来,怕红官会拒绝,他给出的理由是红宅能放松身心。

但红官又怎么会拒绝与他相处,只要不耽误到他工作,红官恨不得跟他寸步不离。

或许是生病久了,情感需求增加,有些矫情,有些黏人,连回红宅那段路,红官都是靠着人走的。

连古将他轻搂在怀里,配合着红官的步调,缓缓踱步前行。

红福说客人还没到,可以慢慢来不着急,说完就和红喜两人大包小包先提回去了,留他俩在后头慢慢走。

红官的手被揣进连古的衣兜握着,俩人靠的近,就像红官掺着连古的手臂,十分亲密。

脱离了轮椅还能走,是因为大部分力靠连古撑着,红官早意识到这点,但他选择了忽视。

这样安静地并肩走着,很浪漫,很难得。

红官时不时偷偷抬眸看连古,看他深邃迷人的侧颜,看他微妙的表情变化,在沉思中感受他那不经意流露出的忧郁,有些难过。

“客人还没来,回去就先休息一下吧。”红官幽幽开口,还有一小时的午休时间。

连古转过脸,目光落在红官澄澈的眸子里。

“我和你一起。”红官弯起嘴角。

回到后院香堂,红官第一时间就给祖师爷上香,感恩祖师爷照拂保佑,连古也默默地敬了三炷香,俩人对视一眼后便向祖师爷躬身三拜,没有过多表达,一切尽在不言中。

红福早上就收拾好了床铺,即使知道两位先生会共用一张床,他还是将隔壁间收拾了出来,并将连先生的行李放了进去,这是红宅的礼数,对连先生一定得安排周到。

主卧的床褥刚晒过,还散发着日光的味道,实在比病床上的消毒水味好闻多了。

红官忍不住将头埋进被子里,被朝气蓬勃的气息轻裹着,仿佛心情都变得明朗起来。

连古的手臂伸过来,红官自然就枕了上去,头靠近他的胸膛,低声咕哝了句,“瘦了。”

连古肉眼可见的憔悴,除去大衣后,红官一上手就知道他瘦得有多厉害了。

他本来就没什么脂肪,这会儿一摸就摸到了筋骨,的确瘦得让人心疼。

连古应了声后就将人搂紧,“睡吧。”

他是真的累了。

很快,呼吸就变得均匀。

红官缓缓收了思绪,默默叹了声,抱住连古的腰,缓缓闭上了眼。

谁知梦里他又见到了那个垂钓者。

不对,是祖师爷。

他想抓住机会看清斗笠下祖师爷的样子,可这次周围竟然起了雾,薄薄一层,但足以模糊视线,朦胧长相。

雾漂浮在河面上,把浓沉的黑水都染白了。

祖师爷依旧是那个垂钓的姿势,面朝的河面却微微起了变化——白雾渐渐积聚,缓缓勾出了个人影轮廓来……

“连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