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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出门前,红官给祖师爷敬了三炷香,态度很端正。

“祖师爷,您的不肖子孙又要整事了。”红官严肃的脸上透着一丝玩味,“您得替解家好好看看,这一脉能走多远。”

“先生!先生!”红喜的嗓音一如既往敞亮,红福要不是去开车了,这回得有的骂了。

红官一转眼就看到春风满面的红喜,还没问出声来,红喜就忙开问了:“先生,连先生是不是来了?”

“没有。”红官略显诧异,没听红福说连先生有约的事,再说今天也撞行程了。

“那连先生的车怎么停在外边?”红喜反问。

“你看到连家的车了?”

红喜说:“是啊,上次送他离开时候,我还特地记下了车牌号,就是他的车没错。”

“那可能不是找我们的吧。”红官不足为奇,这附近又不止他一户人家。

“咱们后边那栋别墅的人,一个月前不是都已经搬走了嘛,哪还会有什么人家。”

“不是找我们的,就不要去打扰人家。”红官淡淡说了声。

“哦。”红喜多少有些失落,想起红官等会要去解家,连忙说,“哥,这次带上我吧,我可以当您的保镖,时刻保护您的安全。”

“不用。”解家暂时还不敢对他怎么样。

“我又不碍事,我就在门口等着你们就好。”

“如果解家真要对付我,多少人等在门口都没用。”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爽,红官又补充了句,“如果连先生真的过来了,你在还能接待下。”

“对哦。”红喜的声音听起来很满足,“那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家里就交给我了。”

红官摇了摇头,出门去。

还没等红福来接,红官就撑着把黑伞走了出去。

远远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榕树下。

会是连家的车吗?车门紧闭,看不清里面有没有坐人。

红官还没看清车牌号,红福就迎面小跑着过来了。

“先生,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左右也是等,就先出来了,省得你再跑一趟。”红官走到自家的车门前,收了伞,就上了车。

车缓缓开动,后视镜里的那辆车越来越远了。

“后边那辆车是谁家的?”红官的语气像是随口一提。

红福边打方向盘,边往后瞧:“您说那辆啊,好像昨晚就已经停在这儿了。”

“昨晚?”

“是啊,计医生喝大了,吵着要回家,我送他出来时,就看到了,我也没注意,看上去很像,怎么了吗?”

“没什么。”红官没再问了,让红福开大了空调,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解家今天明面是让他过去谈判,估计暗地里早已摆了个鸿门宴给他。

其实他没有告诉红福和红喜,他没想什么对策,只是走一步算一步,既希望有少年的消息,又希望少年只是个幌子。

去解家的路还长,足够他睡上一觉了。

当初选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独立门户,就是想着离解家越远越好,没想到藕断丝连,解家总能抓到他的把柄,明明他都已经断掉了很多关系了……

突然,砰的一声,身体猛地一倾斜,脑袋磕到了车窗上,一下把红官撞醒了。

他还没来得及问红福出了什么事,身体再次被惯性带偏,是红福在猛打方向盘!

“怎么了?”红官急声问。

“先生,我们被撞上了!”红福的声音又冷又沉。

红官目光很快锁定了迎面冲来的那辆车,车牌都蒙掉了,是有预谋的肇事!

“小心!”红官脱口而出,另一辆黑色轿车就打侧面直冲了过来,紧接着是无比刺耳的刹车音。

“福叔!!”红官的声音淹没在一场支离破碎中。

前排的车窗玻璃瞬间炸裂开去,碎片像刀片子一样朝红官飞了过来,红官脑袋一片空白,最后一幕是飞溅的玻璃渣子直接扎进了红福的脑袋。

他根本来不及想什么,整个人就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抛出了车外滚了几圈。

随后就是轰隆隆的汽车翻滚声。

红官落地上一瞬,身体好像动不了,等缓过神来,剧烈的疼痛自双脚延伸到了整个头颅。

趴在地上的他艰难抬起头来看,脑袋上的血顺着半边脸汩汩而下,模糊了半边视线。

在一片朦胧中,前方那辆肇事的车头瘪了,而自己的车翻了,现场除了一地的玻璃渣子,还有汽车的各种碎裂零件……

头发沾着血,脸上也淌着血,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呛着他,喉咙刺痛来得迅猛,一口血喷出,脖子青筋瞬间凸起,耳朵嗡嗡鸣叫得厉害,他死死地盯着打翻冒烟的车子,福叔还在里面!

“福叔……”红官想往前去,却挣扎不动,下半身没了知觉,双手的血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喉咙更是哽不出半个字。

这种冲击力,只有敢死队才敢有这么个撞法。

后头好像追来了车辆,可能是为了补刀,也可能是看热闹,红官心跳如乱鼓,他看不清下车的人是什么面孔,也看不清来人是什么意图,忽然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红官猛然间有了意识,眼前却还是漆黑一片,但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紧接着汹涌的回忆向他袭来:

他们在去解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不对,是谋杀!

福叔还在车上,生死未卜。

到底是什么人要置他们于死地?

如果是冲着他来的,那他连累了福叔……

红官鼻子一阵发酸,心头深处涌起了难以言状的愧疚。

而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眼睛也不知被什么东西蒙住了。

身上还被束缚得不能动弹,感觉是被绳索捆绑着,是绑在床上还是手术台上?

车祸创伤的疼痛,他已经感觉不到了,使劲挣扎才传来一阵阵的麻,像是被打了麻醉。

如果是要他死的人,那就没必要还救活他,如果是要折磨他,又为什么还要给他打麻醉?

红官脑袋撕裂的疼,他的脸早就没有了血色,现在只剩下青白死状。

以现在的麻醉程度,他起码还得要过一个小时才能完全恢复知觉。

外头传来两把交谈的声音,紧接着滴的一声,应该是开门进来了,脚步声才会越来越近。

红官竭力平复不断翻涌的情绪,听到的是两把成熟的男声,说的是他听不懂的语言。

偏偏还是外语!

红官在校只是挂着个名,课都没去上,文凭学籍这些都是解家给他搞的。

而他平时也不接触外国人,外语对他来说很陌生。

他现在就像是任人宰割的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祈求割他的刀锋利点。

果然,他听到了器械的声音,就在他耳旁。

然后又是一连串的外语交流。

这种境遇,让他想到了红喜早些年跟他讲过的国外偷换器官的新闻,那时只觉得人性阴暗又扭曲,可一想到自己不也有偷天换日时,就又觉得或许自己早就成为了最不想成为的那类人,他和讨厌的他们并无区别。

思绪纷乱中,只听得剪刀咔嚓一声,好像剪掉了什么东西,紧接着身体一松,身上的束缚没有了。

然而,他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们接下来的举动让他蓦然想到了另一个惨无人道的新闻。

他的身体正被人翻动,直到整个后背都露出来时,他们才停止了动作。

之后就是掀开他的上衣……

是了,割肾。

那则新闻讲的就是一群青年被外地的高薪招工启事骗了过去,介绍人把他们迷醉了后,割走了他们的肾,然后把他们泡在水缸里……

但眼下的他们却迟迟没有动手,只是冰凉的刀子在后腰上比划了下,又把他给翻了回去。

这么一趟折腾下来,红官全身渐渐恢复了知觉,不仅麻还疼。

那两人边交谈边离去,直到声音淡出了房间,就又是滴的一声,门开了又关。

他心中浮起无数个逃跑的念头,但每个念头在这种环境下都显得很可笑。

红官十指缓缓回握,直到紧紧握在了一起,全身就像被撕开了一样。

这场车祸给他造成什么样的损伤,他难以估摸,但是不死也残了。

疼得最厉害的就是他的脚了,就算他不动下肢,恢复感知都让他有种碎骨的刺痛。

红官第一时间就是将蒙眼的东西扯下,但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室内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那些人居然在他的眼罩上面动手脚!

估计很快有人找上门来了!

红官没来得及想太多,身子一翻,滚落下床,眼睛都还没适应光亮,就将整个室内扫了一遍。

像个高端实验室,墙灯照得室内透亮,刚刚自己躺着的就是手术台,手术台接通旁边一堆的仪器设备。

设备显示屏上有各种密密麻麻的数据信息,他看不懂,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外头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他疾然顺走手术刀,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甚至是身上都缠满了绷带,上面还渗出了血迹。

红官咬着牙,连滚带爬地刚到门口去,门就开了。

他用力闪躲到门后,撞到墙上砸出了一声闷吭。

红官惨白的嘴唇在发抖,他屏住了呼吸,额头冷汗直冒。

开门的人又一顿叽里呱啦的外语输出,然后掉头就走了。

可能以为里头的人逃跑了吧。

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声响,他闪了出去,用力过猛,一出门就栽倒在地,疼得他在地上滚了一圈。

门外就长长的走廊,像医院,又像个什么实验基地。

他踉跄爬起,抬眼看四周都有摄像头,而其中一个摄像头正对着他!

警报再次响起,很快就会有人来了。

红官拖着散架的身体,跌跌撞撞一边避开摄像头,一边紧急寻找着出口。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困在什么地方,还需要找到一个人来带路才行。

走廊的尽头是电梯,这时却发出了“滴”的一声,有人要出来了!

四下都是房间,避无可避,只能随机开一扇门。

里头比较阴暗,但居然是个消防通道。

他没有顺着消防通道向下,而是一步步扶着楼梯向上走。

爬了两层,他实在受不住了,那追寻的脚步声正沿着上下消防通道夹击而来。

这是他有生以来被追得最狼狈的一次。

腹部也在隐隐刺痛,再跑下去,估计得留下血迹暴露行踪了。

他只能推开门,但眼前的布置也不再是下边楼层那样的冷冰冰,分明有点酒店客房的感觉,连地上都铺了红毯。

脚步声紧跟在后头,情急之下,红官离哪间房最近,就赌运躲了进去。

谁知刚开门就撞到一人,这人身形高大,红官连人脸都没看清,就忙不迭横起手术刀架在人家脖子上,把人撞进墙角,浑身力气都压了过去。

“别出声。”红官咬着牙低声一喝,一只手捂住对方的嘴,横起手臂死抵着对方胸膛,锋利的手术刀就冷冰冰地架在脖子侧,只要他稍微一偏,那人就能血溅当场。

室内比较昏暗,红官又将他抵到黑暗的墙角处,相互只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窗户透着一线光,被风吹得时亮时暗。

红官只通过偶尔显现的光亮,捕捉到对方一点外貌特征。

这人略比他高,红官需要稍微抬个下巴,才能和他平视,黑衣黑发,戴着眼镜却难掩眉目的英俊。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杂,也越来越近。

他们在挨个搜查房间了!

红官的呼吸有些急促,握刀的手开始发颤,他已经忍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逼近了说:“不想死,就让他们滚!”

对方一动不动,好像从一开始就没表现出反抗的意思。

咚咚咚!咚咚咚!

红官目光一凛,眼神警告他别乱来,然后缓缓松开捂住他嘴的手。

“连先生……”敲门的人在喊。

连先生?红官一怔,是连家人?!

“刚有个……”

“三秒钟,马上滚!”这人终于吭声了,声音沉稳有力,一扇门外突然就没了声音。

这三秒足以让红官看清了这人的长相,尤其是那双眼,好像有股攫取之力,要将他拉进深渊。

红官晃晃脑袋,迫使自己的目光从他的眼中移开。

“连先生对不起,打扰了。”隔着门都听到满满的诚意。

很快脚步声消失了,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呼吸声和咳嗽声。

他的脸色很白,很像秋日的月光,不同的是,月色看久了会使人内心平静,而红官看久了,会让人痴狂。

红官身上的劲在慢慢退去,那人突然反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好像给他嘴巴塞了什么东西。

红官怔愣一下,脑袋一颤,下一刻刀子就要扎进他脖子了,只见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温声轻吐了句:

“嘘~止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