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珩看了一眼,深深的呼了口气后,愣在原地发呆。
不一会,风越来越大,带着呜咽之声,吹起了忧伤,也吹乱了他的思绪。
前尘往事如过眼烟云,在岁月的长河中,所有的邂逅,都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短暂而灿烂。
这次离开,他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对于天云宗和沧澜来讲,自己终究只是一个过客。
这里的人和事,在千百年后,或许会忘得一干二净,仿佛他从来就没有来过一样。
何不修前来送行,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犹豫了一下,冲王珩说道:“宗主,快要下雨了,不如改日再走。”
王珩摇头:“无妨,就当是上天在为我送行。”
何不修愣了一下,强着欢笑:“宗主说得有道理,只是今日一别,不知是否还会有相聚的机会。”
王珩闻言摸了摸鼻子,没有回答,神情中突然有一丝的伤感。
不过话说回来,人生本就是一场马不停蹄的相遇和告别,谁也无法逃避。
有日升就有日没,有花开也一定会有花落,一个故事结束,也会有另一个故事开始。
这世上,谁都会经历离别。
只是有些离别是暂时的,很快又会再相见。
而有些离别,一别,就是永远了!
在与何不修交代了几句后,王珩踏空而行,慢慢地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片刻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孤山上空,这里的天没有雨,而是晴空万里。
张笑站在山尖,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在得知对方要留在沧澜时,王珩再次确认道:“当真不走了?”
“不走了,我走了,月儿怎么办,她已经失去了爷爷,不能再失去丈夫了。”张笑心意已决。
王珩怔了片刻,带着玩笑似的口吻说道:“我现在可是元婴修士,她就不怕我将你强行带走?”
张笑听罢苦笑一声,没有说话,沉默一阵,忽然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法印交给王珩:“王兄,麻烦把这个带回去,交给我师尊,告诉他,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让他不必为我担心。”
“道友放心,我一定带到。”
王珩看了一眼,便将法印放入怀中,心念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其实我们修士,在何处修行都是一样的,这里元气比我们哪里充足,说不定更能让你尽快突破修为。”
张笑点点头,赞同他的看法。
岁月变迁,人生无常,一切皆有因果,无论你怎么努力,怎么算计,最终还是赢不过岁月的强势和命运的安排。
在没和落月结为夫妻前,他是想走的,这里一刻也不想多待。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是真的不想走了,除了已经习惯了这里生活外,也根本放不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说起孩子,他告诉王珩落月已经有几月身孕了。
王珩听后微微一怔,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道友厉害,这么快已经在这里生根发芽啦。”
张笑嘻嘻一笑,向他拱手道:“前几日,落月还和我说,等孩子出生之后,就拜你做干爹,不过可惜,等不到这一天了。”
王珩摆摆手:“我只是回去,又不是死了,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回来,所以这个干爹我做定了。”
说完开始在储物袋里一阵倒腾,发现除了几件法器外,是穷得叮当响了。
迟疑了片刻,他尴尬的笑了笑,只好拿出几瓶丹药递给张笑:“我就这些了,道友莫要嫌弃,就当是我干儿子的见面礼。”
“堂堂一个元婴大修士,沧澜第一宗的宗主,这也太寒酸了吧。”
张笑眉头皱了一下,话虽这样说,但还是笑眯眯的双手接了过来。
有点总比一毛不拔好。
王珩无奈的耸了耸肩:“道友见笑了,说实话,天云宗的财物和宝物,我是一个也没有拿,因为我知道,那不属于我。”
张笑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是迟早要走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王兄的这种精神和气量,我是自愧不如。”
王珩沉默不语,心中明显感觉到这位道友的性格变了,不再是忧郁和沉默寡言,反而能说会道了,说得自己哑口无言。
张笑现在的生活状态,他是打心底的羡慕。
有家庭,有事业,有朋友,也有老婆孩子。
而自己呢,空有一身修为和寂寞,如果可以,他真想和对方换一下身份。
过了不知多久,他暗叹一声,缓缓说道:“我想最后去看看仓松子前辈。”
“好,这个我倒是可以陪你一起去。”
张笑黯然一笑,便立刻在前面带路。
二人来到仓松子的墓碑前,点上三炷香,认真的祭拜了下。
说起这位老人,王珩的心中充满了敬意,若不是对方的袒护,自己和张笑坟头上的草都不知多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