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珩忽然从古楼里闪出,慢慢向他们走来。
周大同瞧见急忙迎上去,拉着他的手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说完又望了一眼他身后,诧异道:“老族长人呢?”
王珩没有回答,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绿衣胖子皱了皱眉头,朗声道:“还用问吗,肯定已经翘辫子了,这老头早已经风烛残年,苟延残喘了。”
见王珩没有否认,周大同怔了半响,才长长叹了口气。
一方面是对老人的死去,感到惋惜和痛心,另一方面内心在谴责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这月亮山的人。
几人都不再说话,气氛异常的沉重。
过了一会,王珩看着二人面色,显然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周大同:“老周,他们都安置好了吗?”
周大同回复道:“都安置好了,就在山上的木屋里。”
王珩闻言,看了一眼,没有多说,立即提步走去。
周大同在他身后提醒道:“剑灵在最前面的木屋。”
“剑灵?”
“剑灵是谁?”绿衣胖子问他。
周大同瞪了他一眼:“是谁,你管的着吗?”
他语气很生硬,谁听见都会心里不舒服。
绿胖子更是差点跳起来,气鼓鼓道:“你这人好没良心,我豁出性命帮助你们,没有得到一句感谢,反而…”
“反而什么…你敢说你没有其他目的?”周大同说完顿了一下,往他身上瞪了一眼,哼道:“前辈,你是不是应该我把灵山弟子的储物袋归还于我。”
绿胖子一听,抓了抓后脑勺,尴尬笑了笑:“我知道这属于遗物,只是暂时保管而已。”
“你也知道是遗物,我灵山弟子的储物袋带有宗门印记,若是外人得到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绿胖子一怔,瞧着周大同的神情语气不像是在说谎,自己也犯不着为了这点东西得罪陈国最大的宗门,他现在脑子里都是王珩身上的金葫芦和那神奇的棍子。
想了片刻后,他拿出所有带有灵山印记的储物袋,其中还包括周大同身上的那一只,扔给了他,笑嘻嘻说道:“给,怎么说大家也算是患难之交,你…”
话未说完,周大同一把接过袋子,忽然转身离去,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气得他额头青筋直冒:“这…什么态度,你们灵山的人都这么没有礼貌吗?”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残阳的血色已经褪去,举目西望,天地相接处,仅有一线淡紫的暗光,宛若一条玉带佩在了天际。
木屋内,剑灵还没有醒来,王珩连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他看着木床上的人儿发呆。
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又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人们常说:发呆是一件好事,脑袋里空空的,所有的烦恼忧愁都仿佛脱离了身体与灵魂,融入了那虚无中。
但是人非草木,虽然属于高等生命,谁又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呢?
就算是圣人,也有烦恼…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王珩点了一盏油灯,一阵风儿吹过,屋子里忽明忽暗。
他放出意识,太极玄易经便浮现在眼前,里面的书魂白发老头伸了个懒腰,似乎刚睡醒。
“小子好久不见!”
王珩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是好久不见。”
白发老头一怔,见他面容有些憔悴,满脸的心事,小声问道:“怎么啦,遇什么难题了。”
王珩淡淡笑了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统统给他讲了一遍,把老头听得一愣一愣的,来回在书中走来走去。
王珩讲完以后,问道:“前辈,你说我该怎么做?”
白发老头替他分析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这事就跟做媒一样,结局好了,别人会说你功德无量,不好则是要戳脊梁骨的。
小小年纪,涉世未深就要担负起一个宗门的责任,的确放谁身上都是懵逼。
在沉思片刻后,他才说道:“说说你现在的真实想法。
王珩叹息一声,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心灰意冷,目光也有点茫然,缓缓说道:“我不想修仙了,也不想成大道,只想安安静静的做自己…”
“打住.赶快打住。”
白发老头一听,发现他状态不对,立刻打断了,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小子,你是圣体,是人族最后的希望,这点屁事就开始打退堂鼓了,真让人瞧不起啊。”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继续说下去:“不就是死几个人吗,这世上哪天没有死人?诸天万域中,每天都还有数不清的星辰和文明毁灭呢,再说,一个宗主就把你吓住了,那你以后怎么执掌万古。”
王珩闻言默然半响,抬起头问道:“你说我能行吗?”
“把“吗”去掉…”
白发老人跳到他面前,又语重心长道:“现在才刚刚开始,你要打起精神来,更何况你不想知道你来自哪里?你的家乡在何处?”
王珩一听,鼓了鼓气,说实话,这些事情他还真没有仔细想过。
白发老头瞪了他一眼,又说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因你而起,你千万不能退缩,否则,人族就真的玩完了。”
见王珩陷入了沉思中,他叹息一声:“希望我的话能够敲击到你的灵魂,你现在的状态很可怕,得赶快调整过来,有许多人还等着你去拯救呢。”
王珩闻言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很多人:樵夫和书生爷爷,牛二,雪儿,梦无常…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白发老人没有打扰他,在书中躺平下来,口中念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