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燕缓缓睁开了眼睛，和江东明的视线稍有接触就迅速移开，低下头，喊了一声：“师父，师娘。”
张采荷伸出手，想要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可她却往后退了一步，让张采荷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
江东明咳嗽了一声：“走吧，回家吃饭。”
说着，给小胖子使了个眼色。
小胖子会意，拉住他姐的手准备往外走，可王秋燕却没有移动脚步。
她抬起头，直视着那位年轻警员道：“你们会抓他吗？”
年轻警员看了江东明一眼：“抓谁？”
“那个戴眼镜的，他杀了人。”王秋燕沉声答道。
年轻警员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他杀了人，他杀了谁？”
进了警局以后，这小丫头一直闭着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杀了好几位年轻女孩，还有一些婴儿。”
听到王秋燕这番话，年轻警员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看向江东明道：“据我所知，被她袭击的那位大学老师在学校里非常受欢迎，没有任何劣迹。”
“你们真的应该带她去医院好好看看。”
后面一句话，他是压着声音说的。
江东明点了点头，沉声道：“秋燕，走吧。”
王秋燕终于挪动了脚步，跟在江东身后，走出了警局。
车上的气氛有些压抑，本来张采荷还希望这姐弟两能给伢伢带来一些正面的影响，可现在她却非常担心，已经在考虑找医生朋友咨询一下王秋燕的情况。
路过一家烤鸭店，江东明把车停在了路边，开口道：“老婆，这家的烤鸭味道不错，你下去买两只。”
“天宇，去帮你师娘拿东西。”
张采荷瞬间就明白了江东明的意图，微笑着招呼王天宇下了车，走向烤鸭店。
江东明打开车门，坐到了后排，直视着王秋燕，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别人杀了人的？”
他绝对不相信，自己这个天赋近妖的小徒弟会有精神问题。
王秋燕沉默了几秒钟，抬起脑袋，看着江东明的眼睛回答道：“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身边跟着几道阴魂，有女人，有婴儿，她们的模样都很凄惨，我听到了他们的哭喊声。”
江东明冷哼一声：“别人身边有没有阴魂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的身边有阴魂！”
话音未落，他打开了无极神瞳，一双眸子变成了金黄色。
在他的视野里，王秋燕的身后漂浮着一道披头散发的虚影。
那虚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了普通人听不到的凄厉惨叫。
王秋燕看到了江东明金色眸子中无声运转的诡异花纹，神情变得有些呆滞。
可很快，她的眼神就恢复了清明，表情变得惊慌，将手伸向车门，试图开门下车。
可是，她摸到的却是一层无形的屏障，别说是下车，她连远离江东明，缩到角落都做不到。
听着那道阴魂的惨叫，感受到它的痛苦，王秋燕大声喊道：“师父，别伤害她，她没有恶意。”
见她眼眶泛红，江东明顿时心头一软，关闭了无极神瞳，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叹息问到：“秋燕，这些东西是谁教你的？”
王秋燕天生五感极强，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可是，她修炼的是灵武，而且已经到了随时可以启灵的程度，如果没有她的引导，阴魂绝对不敢靠近她，更别说附在她身上。
从她的话语里，江东还听出，她似乎可以和阴魂交流。
王秋燕咬了下嘴唇，摇头道：“没人教我。”
江东明一瞪眼：“还跟我撒谎？我现在就回黄龙镇，废了那个叫刘守城的老乞丐。”
他这次是动了真怒，那老家伙竟然敢教唆诱导他的传人，一个还未成年的小丫头学习邪术？他到底有何居心。
“师父，您怎么会知道……”
王秋燕不是笨人，稍微一琢磨就猜到了是弟弟打小报告。
她连道：“师父，刘爷爷是好人。”
“好人？”
江东明冷笑一声：“好人怎么会教你邪术？”
“这不是邪术，而且是我自学的。”王秋燕辩解道。
“我一靠近你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气，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不是邪术是什么？”
“刘守城没有告诉过你，带着阴魂会危害自己，危害身边的人？”江东的语气越发严厉。
王秋燕继续摇头辩解：“不会的，她是没有恶意的阴魂，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嘿，还跟我犟嘴。
对于这方面，他的确不是太了解，不过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那有碍他作为师父的威严。
“有没有害先不说，你带着一个阴魂想要做什么？”他转而问道。
“我要把她送回家。”
王秋燕清亮的眸子中写满了坚定和怜悯：“她被拐卖到山里，受尽折磨和侮辱，最后冻死在猪圈里，我要把她送回她父母的身边。”
江东明陷入了沉默，回忆起了月牙村的经历，回忆起了那个被拐卖的女大学生。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将手伸向了王秋燕的肩膀。
王秋燕本能的想要闪躲，可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让师父的手轻轻拍在了自己肩膀上。
“师父错怪你了，师父跟你道歉。”
王秋燕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害羞。
江东明把目光投向了她的身后，说道：“她家在哪？一会儿吃饭完，我和你一起送她。”
“南陵区，安居小区，三栋，六零二。”王秋燕准确的报出了一个地址。
江东明点了点头，把手收了回去，好奇问道：“你可以听到阴魂说话？”
“不是听，而是感受，嗯……和她建立联系以后，我就能看到她的经历，知道她的想法。”王秋燕描述道。
“有点意思。”
江东明笑着说：“过几天我送你们回去，顺便拜访一下那位高人。”
“师父……”
“放心，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教了我小徒弟本事，我还得感谢他呢。”
王秋燕送了一口气，随后再次直视着江东明道：“师父，那个戴眼镜的真的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