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石好似一轮月亮悬挂高空，迅速往前面游走。
下面的一行黑色骑兵，好像黑色的洪水，一路汹涌的朝着这边急速袭来。
剧烈的马蹄声，让人的心脏都跟着不自觉的跳动起来。
韩滔和彭玘立刻翻身上马，让人吹响了牛角，敲起了战斗的牛皮鼓。
咚，咚，咚，一阵震响。
左右中三路大军马上按照平时的演练，在将领的带领下变阵起来。
韩滔和彭玘有一点忘了，这支大军并不是原本就有，而是临时拼凑起来的。
虽然之前在高唐州的阵前，大军经过了多时的磨合。
但这练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
虽然擂鼓声阵阵，各种战旗挥舞。但是不同的兵种，不同的队伍之间，还是出现了慌乱无措的情况。
加上夜色，这百万人的队伍越发的混乱。
獠人的骑兵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双方相聚三四十里的路程，还没有等他们布置好防御阵型，獠人的骑兵已经疾冲了过来。
这支十万人的骑兵，由耶律阔手下的第一悍将乌日列统帅。
他像是草原的猎隼，远远透过一点光亮便找到了这支宋军的薄弱之处。
十万骑兵，好像一把尖刀，从这个薄弱之处直刺而上。
战马巨大的冲击力，加上宋军之间混乱的配合。
一个冲锋，这支骑兵便在阵地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密集的箭羽，配合让人望而生寒的长柄弯刀，疯狂的在宋军的里面收割起了性命。
这种弯刀通常都是两把，獠人一人手持两把，像是翅膀一样张开。
利用战马快速的冲击力，带动弯刀从人群里不断划拉而过。
弯刀锋利的刀口，碰到人的身体便是口子，碰到脖子便尸首分家。
步兵在骑兵的冲击下，丝毫不占优势。
很快，这片战场就陷入了混乱之中。
士兵们惊得夺路而逃，盾牌兵不在前面挡着，拎着盾牌都跑到了后面。
没有盾牌守护，长枪兵就是骑兵的靶子。
后面的弓箭手别说拉弓放箭，在混乱的人群里根本都站不稳身子。
乌日列眼冒狼一样的幽光，与手下的弟兄嘶声大喝，“杀，把这些宋军全部给老子杀个干干净净！”
他们冲击了一波后，掉头回来，找到宋军的薄弱地方再次冲杀了过去。
韩滔和彭玘看着干着急没办法，这么混乱的情况，他们也无法马上纠正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獠军的骑兵在大军里疯狂冲杀。
这支骑兵是獠军的精锐骑兵，战马全都是用巫族的炼血之法专门培育。
它们的身上长着鳞片，最差的战马都能抵挡箭羽和长枪带来的伤害。
宋军的长枪兵一枪往前刺过去，这战马一点事情没有，把枪头都刺的在夜色下冒出一道道火花。
无可奈何之时，有宋军的士兵直接过去抱住马腿，想以此绊倒战马。
但是这战马的力道极大，直接把士兵踏成了肉泥，哀嚎着滚在血泊里面。
战马嘶鸣，刀剑碰撞。
杀声四起，哀嚎不断。
混乱的局面，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
左右两翼配合中间队伍，这才构筑了一道完整的弧形防御地带。
可是地面上此刻已经铺满了将士的尸体，短短时间内，足有十几万宋军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家坚持住，一定不要让自己的防线断掉。”
“挡住獠人，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
“……”
战场上，全都是宋军的咆哮。
獠人在乌日列的带领下，冲锋还在继续。
“黑鳞战骑必胜！”
“巫啦！”
“巫啦！”
“巫啦！”
“……”
獠人的战骑，也在疯狂的咆哮。
不过有了战阵的防御，他们想撕开一道口子也不如刚才那么简单。
往往破开了一个口子，两面的大军马上就能把这口子堵上。
獠人的骑兵转而进攻其他的地方，不断在马背上用箭羽进行袭扰。
宋军的战鼓声雷动不停，在稳住脚跟后，马上让弓箭手配合反击。
仗着人数的优势，密集的箭羽一波波朝着獠军的骑兵疯狂笼罩过去。
獠军的战马虽然厉害，但是士兵也是血肉之躯。
他们挡不住这密集的箭羽，在经过十几波的冲击和伤亡之后，终于调转马头急退而去。
大战过后，战场上一片狼藉。
韩滔和彭玘郁闷的骂娘，他们十几万人死伤，仅仅换来獠军上千人的性命。
而且，獠人的战马竟然只有十几只倒在了血泊里没法动弹。
这些战马，全都是被绊马索扳倒了马蹄。
它们的身上和四肢都长着鳞片，但是偏偏蹄子一截没有长出鳞片。
就是这一小节，让士兵用刀强行砍断。
将领们一方面让人打扫战场，一方面让人守在原地，防止獠人再来袭击。
这个明天一早就到大名府支援的计划，现在是彻底泡汤。
若是往前妄动，很可能再次遭到獠人的打击。
“弟弟，你快醒醒啊！”
“叔父，你快醒来，咱们还要回去光宗耀祖，你怎么就走了啊！”
“王大哥，你不是要回去找嫂子吗？你快醒来，嫂子还在家里等你呢！”
“……”
战场上面，哭喊声一片。
韩滔和彭玘一方面给呼延灼发消息，一方面巡视战场，把将领们全部叫上来寻找破敌之策。
将领们纷纷叫苦，与两人抱怨道，“这獠人不抗揍，但是这战马太邪门了。”
他们把两人引过去，指着地上血泊里的战马道，“将军请看，这玩意竟然带着鳞甲，一枪根本就戳不进去啊！”
有将领拎起长枪，猛地往战马身上戳下去。
他筑基巅峰的武修，一枪砰的一震，竟然破不开这战马的鳞甲。
韩滔和彭玘眉头直皱憋屈道，“难不成咱们百万人要被这些獠狗追着打了？”
有将领过去摸着马蹄的位置，与两人分析道，“若是有一种武器，可以对付这战马的马蹄，从这个位置砍下去，绝对能斩断它们的马蹄。”
有将领道，“不错，这战马生的诡异。身上长着鳞片，但是这马蹄往上十寸地方，与普通战马没有区别。”
“这就是它们的弱点所在。”
“将军，要是有了专门对付这种马蹄的武器，我们绝对能反败为胜。”
“……”
大家好像找到了破解之法，纷纷激动的议论。
韩滔和彭玘寻思了下，暂时没办法在这里研究武器。
他们要考虑的，是怎么安全的把这支大军带到大名府去。
现在此地距离大名府不到五百里的路程，按照计划，一晚上急行军，天亮他们就能赶到大名府。
可是现在，五百里成了死亡线。
若是獠军再来冲锋一下，他们照样会重复刚才的惨剧。
百万人虽多，但是可经不起这样的死伤。